“眼下看來,皇上身邊的人,怎麽說,也不該是這樣的出身才是!”

他說完這個話之後,竟是全然沒有了任何的顧及,一瞬不瞬地盯著那褚淩宸瞧著。

想要從褚淩宸的麵上,尋出一絲半點的異常來。

顧南安之所以在褚淩宸的麵前說這個話,隻是因為他對花虞的那一種古怪的感覺。

還有花虞打從出現在了這邊,就一直對他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敵意。

這些個東西,隻有他一個人感受到了。

就連褚銳還有楚然等人,都是以為花虞是因為之前的一些個小摩擦,才會如此。

然而顧南安沒有忘記,第一次,他在這個皇宮當中見到花虞的時候,她看他的那個眼神。

像極了……

那個人。

因著花虞的出身,還有她身份背後蘊含著複雜關係,使得這整個京城的人,雖說都覺得花虞的性子有些個囂張得過分了,可卻從來沒有人,懷疑過她的身份。

人人都隻當她是從前褚墨痕身邊,那個乖巧的小太監。

可顧南安這些個日子,心中的疑惑卻越來越深,隻因一個問題。

一個人前前後後,可以有這麽大的反差嗎?

撇去別的不說,花虞是會醫的,且她跟在了褚墨痕身邊這麽多年,又當了十幾年的太監,按說見到這個褚淩宸也並不是一件難事。

可那之前她都沒有想到過要給褚淩宸治腿。

也沒有將如今這般鋒芒畢露的聰慧表現出來,反而離開了一趟京城之後,大放異彩。

這個事情說起來實在是有些個說不過去。

可基於他是親眼看見了花虞手上的疤痕,所以哪怕是有懷疑,到底是沒有坐實。

他想要觀察一二,再繼續探尋花虞身上的謎題,誰知今日瞧見了花虞的這一番舉動,卻將他那兀自按壓在了心中的疑惑,全都給勾了出來。

顧南安承認,從頭到尾,他都寧願葉羽還活著,哪怕她恨他,想殺了他,甚至為此做出了許多傻事。

隻要葉羽還活著,他什麽都可以接受。

他會用這一生來恕罪。

所以即便親眼見到了那樣的場麵,到底也敵不過心中的執念。

帶著這種執念,今日才說出了這樣子的話。

“顧愛卿多慮了。”靜了一瞬,褚淩宸忽地開了口。

顧南安抬眸,便對上了他那一雙深不見底的墨瞳。

褚淩宸微微一笑,這笑容頗有些個詭異的味道。

“花虞就是花虞,豈會跟葉家搭上關係,楚王與花虞主仆多年,莫非連這個都辨認不出來?”

顧南安聞言,眼眸劇烈地晃動了一瞬。

褚淩宸此言,算得上是粉碎了他的一切猜測了。

他麵上不顯,心中卻一陣一陣的鈍痛。

從葉羽死了之後,這種心痛的感覺,便一直都跟隨著他,如影隨形,讓他避無可避。

如今又發酵了出來。

隻是他已經將心痛當成是自己的一種習慣了,麵上倒也沒有太大的表情,隻低聲應道:

“是微臣想多了。”

偏巧就在這個時候,外頭又傳來了一聲——

“皇上!臣冤枉啊!”

那花虞喊著喊著的,竟是已經喊到了冤枉去了。

褚淩宸麵上一黑,再也顧及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