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陳大人將局麵扭轉了一些,心頭鬆了一口氣。

可花虞就站在了身邊,他到底還是有些發毛。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方才道:

“皇上……臣在黃田縣為官多年,黃田縣的百姓早就如同臣自己的孩子一般,若不是形勢逼人,臣實在是不願意動那一筆銀子!”

他說著,麵上滿是痛苦之色,瞧著真的是為了自己的舉動,而後悔不已。

花虞在一旁,雙手抱胸,右手搭在了旁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著自己的手肘,那白生生的手,放在了黑鮹金那純黑的布料之上,顯得尤其的妖異和魅惑。

旁人看見了,都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這個人,實在是個妖孽。

她容貌過分出眾,加上那桀驁不羈的表情,倒使得這殿中大半的人都在看她,那陳大人的話也聽進去了,不過不知道是被花虞的表情給影響了還是如何。

許多人的心情,都是有些微妙的。

這叫做什麽話,聽著都隻覺得假。

便是他是被人逼迫,若是此事真的如同他所言的那般,是花虞逼迫的話,那他早幹嘛去了?

今日都敢在這種場合之下,來指出花虞逼迫的事情,真的愛民如子,怎麽不在逼迫之時,就將這個事情稟報給皇上?

本來並不清楚這個事情的真假如何,可在聽到了這個陳大人這句話之後,很多人都覺得有點假了。

反而是花虞那過分從容的態度,讓人不自覺地相信她。

說起來,這個花虞是囂張跋扈了一些,但仔細一想,這個人行事也不是毫無章法。

至少她做什麽事請,都是直來直往,從來不帶任何的遮掩。

就像是上次她處理逍遙閣的事情一般,要銀子就說是要銀子,不帶拐彎抹角的。

而且這個人雖說放肆了一點,卻也還是一個聰明人。

什麽錢動得,什麽錢動不得,隻怕她心裏麵跟明鏡似的。

光是那幾家人,給她的錢,就已經很是誇張了,她何必去威逼這樣的一個小角色?

第一次,這花虞還什麽都沒說呢,就已經有不少人站在了她這邊了。

偏那陳大人看不出來,還在努力地擠眼淚,道:

“……臣也是沒有辦法,當時孩子就在殿前司,花公公身邊的人,來跟臣說,沒有十萬兩雪花銀,就別想要孩子出來了!”

“臣也是沒辦法,這十萬兩白銀,就算是臣再為官十年、二十年,都沒有辦法弄到!”

那陳大人說著,竟是捂著臉,失聲痛哭了起來。

“臣知道,百姓的性命重要,可是……臣就這麽一個孩子,若臣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臣實在是做不到啊!”

“皇上!罪臣深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皇上的諒解,可黃田縣的百姓們乃是無辜的,還請皇上看在黃田縣剛剛遭逢了災情的份上,讓罪臣將賑災事宜處理清楚了,再治理罪臣的罪!”

陳大人說到了這裏,抹了抹自己的眼角,方才道:

“還有那些個對災銀起了心思的歹人,連帶著罪臣在內,請皇上一並治罪,方才可以平定黃田縣百姓心中的怨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