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是她？
見到趙小青時，梵玲瓏自己都在想，也在遺憾，如果是趙小青年輕的時候，或許她還會拉著趙小青暢快飲酒，回憶當年鮮衣怒馬瀟灑走江湖時——盡管鮮衣怒馬多是形容少年，但當年的她們，的確也曾扮過翩翩公子哥，一起倚過斜橋，一起哈哈笑著看滿樓的紅袖對著她們揮動。
可惜，小青卻還是以老年人的姿態出現在她麵前，勾起了她內心不願麵對的事：死亡。
修行者，意味著拋卻世俗；仙者，入山長生。
既是入山，那就意味著與世隔絕。
“玲瓏姐姐，你能滿足我的願望嗎？”趙小青看向了梵玲瓏，渾濁的雙眼露出期待。
當初，她也是這麽崇拜而期待的看著玲瓏姐姐，兩人一起走江湖時，似乎天下間就沒有玲瓏姐姐辦不到的事。
無論是懲惡揚善，還是一劍挑飛先天境後期的成名高手，還是麵對朝廷來人，與她坐在河岸遊船上，瀟灑暢飲。
那時候的她們，當真是把江湖女子都不敢做的事情，都做了一遍。
隻可惜，在幾十年後，玲瓏姐姐還是玲瓏姐姐，她還是九天仙子，而她趙小青，卻隻是一個庸俗的老婦，隻有從玲瓏姐姐依舊美麗年輕的麵容中，才能看到曾經的趙小青模樣。
如今，她想看到當初最割舍不下的一個事情，發生在她的麵前。
因為她知道，玲瓏姐姐並不是仙人，她其實也需要人陪著的。
“我怎麽滿足你？！”
梵玲瓏很暴躁，咬著牙瞪她：“是不是我不滿足你的願望，你死都不會瞑目？！”
“不會。”趙小青平淡的說道：“因為我相信，玲瓏姐姐會滿足我的願望的。”
“到底什麽願望？”
李雲看向她們，“是和我有關？”
“無關！”梵玲瓏脫口而出。
“是的。”趙小青笑道：“我想親眼看到，玲瓏姐姐也穿上鳳冠霞帔的模樣。”
“不！”
“好！”
“我說，不要！”
梵玲瓏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大，放在桌子上的手也緊緊握住。
屋內氣氛變得很安靜。
“玲瓏。”
李雲輕聲道：“如果說，我想娶你呢？”
梵玲瓏的嘴唇動了動，潔白的貝齒咬著下唇，看向他，又看向自己徒弟，最後，與趙小青的目光對視了一眼。
最終，緩緩點頭。
……
嗩呐聲起，大喜字帖貼上。
趙阿婆的家中變得熱鬧無比，梵玲瓏定定的坐在梳妝鏡前，讓已經七十餘歲外表的趙小青，為她仔細的描眉，塗上紅豔的胭脂，戴上玲瓏點翠的鳳冠，腮上也被撲了一層薄薄的粉，再漾出一抹紅暈。
頓時間，一位美麗不可方物的新娘子，出現在梵清聖和趙小青麵前。
“真美！”
趙阿婆讚歎道，眼神內滿是欣慰：“姐姐，我很久很久前，就想著，姐姐要是穿上新娘服，會是什麽樣的呢？如今我終於見到了呢。”
梵玲瓏襒襒嘴，臉上卻露出一絲羞澀的紅暈：“還不是你跟那個小壞蛋逼迫我的？”
“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