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緊她心髒的手指猛地橫貫她的整顆心，傷口森然可怖，一點點暴露在空氣中，一點點糜爛。
就像，他一點點揭開了幕布，將所有心照不宣的秘密暴露在陽光之下：“他們說我殘廢了，說我沒有你會死？”
羽靈臉色一白。金軒盯著她的表情，又笑了。
那笑意乍看上去溫和極了，稍加留意，卻不難發現其中的鋒利和蕭索：“他們是不是還說了，我是為了你才變成現在這副樣子，所以不管出於什麽理由，你都該回來看看我？”
羽靈的臉色更難看。
金軒就這樣看著她瞬息萬變的臉，心也沉到了穀底。
最後，他開腔：“如果我是他們，我可能會想，這些理由大概都無法撼動你的這顆七竅玲瓏心。所以我大概還會拿念念當籌碼，告訴你說，那個男人怎麽說也是念念的生父，而她早已經是記事的年紀了，你總不希望你的女兒眼睜睜送走自己的親生父親。”
羽靈的褐瞳中揚起一絲迷霧。掩蓋住了她眼底皸裂的痕跡。
可還是讓金軒看了個一清二楚。他緩緩放開了手，重新靠回床頭，忍住到了喉嚨的腥甜，閉上了眼。
羽靈此刻的樣子很是狼狽，甚至有些無助。
羽靈在茫然中闔了眼簾，心思塵埃落定，反而覺得輕鬆，沉靜。
“我不走。”她說：“我不走了。”
金軒眼底猛然掀起一陣驚濤駭浪，他是真的被她這話震住了。
“我不是慈善家，沒想回來救一個和我八竿子打不著的路人甲的性命，也不想做這種無用功。”她吸了吸鼻子，鼻音仍然有些重，努力展開一個漫不經心的笑，眼角的淚痕卻出賣了一切：“我回來看你，你就要給我好處。”
她目光狡黠地算計人的樣子，金軒是真的發自內心地懷念著。
他啞聲問：“你想要什麽好處？”
“我想要一個完整的家。”羽靈一字一字道：“我想要我女兒再也不被任何人指點說是生在殘缺家庭裏的孩子，我想要讓她當真正被人捧在手心裏的小公主。我想要一個疼我愛我寵我，再也不會拿任何女人與我相提並論，為難做出選擇，還把我獨自一人丟下的丈夫。”
金軒那一瞬間有種心跳都停滯了的錯覺。
他粗嘎地打斷她：“羽靈，我給你，你想要的這些我都可以給你——”
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月亮，就算是整個世界，他也可以捧到她麵前。
“你聽我說完。”羽靈迎上他炙熱的眼神，靜靜地插了話。
金軒心潮澎湃，隻恨不得能把她嵌進身體裏，卻對上她三分溫涼的眸，心裏忽然“咯噔”一下：“你說，羽靈，你說。”
“我希望他健康平安。我希望他珍重自己的身體，不要讓我在這件事上太過勞心。”
金軒的俊容微微僵硬了下。
“你的病曆報告我看過了。”她錯開臉，輕描淡寫地話音，帶著隱晦的哭腔：“不是還有10 ％機會嗎？你從小到大都在做著這個世界上隻有2 ％的人能完成的事，10 ％對你而言……”
金軒放開了她。羽靈睜大了眸子，視線追回他臉上。
“我這樣子，你也覺得像個廢物，是嗎？”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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