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靈深吸了一口氣,忽然笑了:“怎麽,你要這樣放你的殺母仇人離開嗎?”

    金軒那雙沉黑如玉的眸裏終於起了點變化,卻轉瞬即逝,快得像是誰的錯覺:“人死不能複生,我要追究也隻能到陰曹地府裏去追究。”

    他的“殺母仇人”不是已經死了麽。

    羽靈一怔,隨後反應過來他的意思,目光微微變深。

    他,猜到金睿是自殺了?

    金軒卻無動於衷地勾了下唇,隻勾起一個細小的弧度,卻不是在:“不然你想告訴我,你長本事,敢動槍了?”

    羽靈:“……”

    陳謙長舒一口氣,不管怎麽樣,沒誤會就好。

    可是意念一轉,他又有些擔憂。

    金公子現在,看上去很不好。他的臉色蒼白如紙,清雋的眉目如今更似籠罩著一層風吹不散的雲霧,不顯山不露水,隻是隱隱透出些許灰敗。說話時偶爾還在咳嗽,能看出他努力隱忍壓抑著什麽,似乎,是不想讓誰看見。

    原本他冒死去請方小姐回來,就是為了這重逢的一幕。然而眼前的場景卻與陳謙想象中的不盡相同。

    羽靈的反應很平靜。金軒的反應卻比她還平靜。

    他正琢磨著該如何是好的時候,羽靈一步步跨下樓梯,走到了他麵前。

    他坐著,她站著,她居高臨下望著他,依然能被他身上那凜然冷冽的氣場所震懾,好像她才是在他麵前矮一頭的那個。

    “我問你,你的腿怎麽了。”羽靈沒什麽耐心地重複了一遍,心裏搓起了一陣不知名的火:“你是裝聽不見我說話嗎?”

    傑弗森、阿格拉、淩霄、陳謙……人人都對這件事心照不宣,唯獨她一個被蒙在鼓裏。

    那語氣是人都能聽出質問的衝勁兒來,可陳謙卻無端從中聽出了一種,用質問來掩飾顫抖的無助感。

    她在顫抖些什麽,在無助些什麽?

    金軒依然沒有回答,別開目光,甚至不再看她,隻說:“陳謙,我讓你送客。”

    陳謙抿著唇,心中淒然:“金公子……”

    “送客!”金軒拔高了聲音,牽動了肺腑,不可避免地又開始了猛烈的咳嗽。

    這咳嗽聲讓他頓時顯得無比病態,羽靈從未見過這樣的他,一時間心髒好似被什麽東西貫穿了:“你……”

    她知道再問下去,金軒也不會多說什麽。

    而身旁陳謙已經悄悄給她使起了眼色:“方小姐,您請吧。”

    再怎麽說金睿也是金公子的親生母親,這麽多年來,他就算不把她當母親,總歸姑侄情誼是在的。

    縱使再恨又如何,好端端的人突然沒了,誰又能真的硬下心腸無動於衷。

    金公子在傷心。他看得出。

    羽靈也看得出。

    金軒沒再理會她,陳謙安排了兩個保安抬著他的輪椅上了樓。

    羽靈就站在一樓大廳裏凝視著他頭也不回的背影,心裏怎麽都不是滋味。

    他曾經,是那麽驕傲的一個男人……

    傑弗森拿著她的外套跟了上來,兩人久久站在客廳裏沒有離開。

    陳謙也不好出言驅趕。

    成墨和厲雲天沒一會兒就得了消息相繼趕到了,一進客廳就看到羽靈一臉茫然地立在沙發邊,氣氛說不出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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