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弗森和阿格拉搬著箱子從書房走出來時,看到羽靈在樓下的花廳裏站著,花廳中央是方才金軒坐過的輪椅,輪椅的座位上擱著一份棕色的文件袋,袋子空空如也,裏麵的幾頁紙被羽靈拿在手上仔細端詳。

    他們將收拾好的箱子搬回車上,傑弗森率先走了回來。

    羽靈還站在花廳裏,單手攥著那幾頁紙,另一隻手緊緊捏著眉心。看上去不舒服的樣子。

    “大小姐,這是……”傑弗森試探地問。

    羽靈回過神來,下意識卻把那幾頁紙攥得更皺:“去幫我查件事。”

    “您說。”

    “江淩和金家,到底有什麽糾葛。”羽靈早知道江淩對金家有怨,可他不說,她便也一直沒問過。

    如今……事關念念的身世……她不得不查了。

    倘若這份dna鑒定是真的,念念真的是她和金軒的孩子……

    思及至此,羽靈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忽然覺得茫然無力。

    ——那麽這些年,他和她因為當年種種而衍生的所有矛盾都算什麽?

    已經走出這麽遠,早已不是想回頭就能回頭了。

    可是這時候卻讓她發現,那些曾經讓她以為一輩子無法跨越的鴻溝,都他媽的是個笑話。

    羽靈扶著巨大的落地窗,低低地笑出聲,笑聲越來越大,大到好像在宣泄一種積壓已久的情緒。

    空中猛地炸響了一道驚雷,天幕上翻滾著濃厚的烏雲,細密的春雨變成了瓢潑滂沱的水滴,砸在地麵上,恨不能砸出一個坑來。

    傑弗森蹙眉道:“這天氣真是說變就變。大小姐,我們還是先回去,明天再過來吧。要從這座小鎮出去一定會經過剛才那條入海的河道,如果雨勢太大,我們今天就出不去了。”

    也怪他出門時沒有看天氣預報——畢竟在魔域這種一天能經曆一遍春夏秋冬四個季節的地方,大家都已經對多變的天氣習以為常了。

    “你說什麽?”

    因為雨太大,正牽著小女孩進屋的陳謙衝著手機那頭咆哮:“我不管你們怎麽搞,是走水路用船運還是直升機,馬上把醫生和看護送過來,金公子的身體耽擱不起!我不想聽什麽河道衝垮了之類的廢話——”

    羽靈聽到這話,臉色微變,眸裏有銳色的光芒一閃而過:“哪裏的河道垮了?”

    念念放開正在對著電話咆哮的陳謙的手,小跑到羽靈身邊,訥訥道:“聽陳謙叔叔說是進小鎮的河道,連著入海口,每次雨大的時候這裏就能被困成一座孤島,偶爾災情嚴重還會死人呢!”

    羽靈聞言麵色更沉,睨向傑弗森和阿格拉,聲音靜中含威:“多久了?為什麽不想辦法加固橋梁拓寬河道?”

    傑弗森低著頭不吭聲,阿格拉也麵露猶豫之色道:“大小姐,雲澤城雖然也屬於魔域勢力範圍,可這裏畢竟是江淩的勢力滲透到方方麵麵的地盤,負天城其實對這裏的管轄很無力,無權幹涉這邊的建設……”

    話沒說完,就看到羽靈眼裏涼涼的嘲弄:“你不如再編個冠冕堂皇點的借口給我聽?”

    這件事如果上報給藍兮,以她那副嘴硬心軟的心腸。就算是動用方家或是她娘家藍家的財力,以慈善募捐的形勢來整治,她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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