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嶠被他搖晃得頭腦發暈,許久沒能開口。

    倒是前方抱著羽靈的身影聞言頓了頓:“鍾離大公子既然看得清楚,我就再送你幾句話。”

    金軒說著,雙臂好似灌入了金屬般剛硬堅強的力氣,把他懷中的羽靈完完全全護在他撐起的一方天地之間。

    “別用你低級又齷齪的思維去衡量所有人。”他說著,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鍾離上將的方向,黑眸裏覆著鋒芒凜冽的鄙夷和輕蔑:“生在鍾離家,這麽多年就隻學會了怎麽迎風諂媚、虛與委蛇?”

    “連狗都知道忠誠,連烏鴉都知道反哺,連狼和家雀都能為伴侶殉身守節。像你們一樣身居高位的人是不可能擁有感情的?”金軒低低一笑,每個字卻擲地有聲的沉重:“那隻能說明,你們連畜牲都不如。”

    “這個世界上多得是人真心待她。願意為她犧牲性命的,金軒就是第一個!”

    羽靈不知道自己在黑暗徘徊了多久。

    周圍的空間一圈圈縮小,像是海水從四麵八方湧來,嗆進她的肺腑裏。

    窒息著,她的身體隨著這無底的黑暗一起下沉,下沉……

    突然,從正上方漆黑的天幕上,撕開一道巨大的裂口,刺眼的光芒濾進來,有一雙手也從那處伸到她麵前,不由分說地拽住了她下沉的身體。

    伴隨著低沉沙啞的聲音,一遍遍喚著她的名字:“羽靈!”

    最後一聲悲慟又淩厲,羽靈猛地睜開了眼。

    額頭上沁出薄薄一層冷汗,她的嘴唇,雙手,渾身都在抖。

    見她醒了,藍兮趕緊按下了護士鈴,起身探到她麵前:“靈靈,你怎麽樣?你總算醒過來了,你已經發燒燒了兩天兩夜。”

    “媽……”羽靈眯著眼睛,覺得好不容易清醒過來的意識又在不受控製的渙散。

    藍兮忙握住她的手,不知是不是因為病了的緣故,羽靈竟在一貫冷漠的藍兮臉上看到了不常見的關切。

    那麽清晰,清晰到讓她哽咽。

    “是媽媽不對,不該讓你去跳鍾離家那個火坑。”一提起這事藍兮就咬牙切齒。

    她怎麽也沒料到鍾離家居然是這麽一群妖魔鬼怪,一個個表麵上瞧著人模狗樣的,其實內裏扭曲得嚇人。

    助理傑弗森在旁邊也心有餘悸地附和:“是啊,後來抄家的時候,發現他臥室裏掛的畫全都是骷髏白骨、深海懸崖,真是人不可貌相。”

    羽靈雖然無力思考,但傑弗森話裏透露出來的東西實在太明顯,她微微睜大眼睛,氣若遊絲地開口:“抄……家?”

    藍兮臉色一僵,不著痕跡地瞪了一眼多嘴的肖恩。

    傑弗森立馬捂著嘴退到一邊去了。

    “你好好休息,別想這些事情。”藍兮又恢複了平素裏那張高冷疏離的撲克臉,對著羽靈叮囑:“這些事情我和你爸會處理好。”

    正說著話,護士就來給她做檢查了,藍兮趁著這會功夫出門接了個電話。

    她一走,羽靈就又睜開眼,看著一旁退到牆角守著她的傑弗森,問:“抄了誰的家?”

    這話等於白問。還能有誰?

    傑弗森賠著笑,沒吭聲。

    羽靈平躺在床上,任護士在她身上擺弄,一雙褐色的眸子裏沉澱著深深淺淺的影:“我爸媽把鍾離家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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