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擰巴著,無一處不疼,陳謙道:“金公子,您這又是何苦……”
金軒沒怎麽用力就推開他:“我親自過去,他們才會信。”
金軒渾身上下的傷口都在淌著血,腦子裏空白一片,隻剩下一個名字,反反複複地碾過,一次比一次清晰——羽靈。
陳謙實在攔不住他,隻好一咬牙,張開手臂,整個人擋在他身前替他開道。
林中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磨得人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陳謙四麵環顧,在這陰暗潮濕的森林裏,好像每個縫隙都有人,又好像隻是他的錯覺。
直到,叢林深處,無聲伸出一支槍管……
羽靈坐在觀光車上,發現這車似乎越開越遠,不是來時的路。
她皺眉看向一旁因為受傷而背影佝僂的鍾離嶠:“不回去嗎?”
鍾離嶠笑笑:“你急著回去?”
“你受傷了。”
鍾離嶠怔了下,低眉瞧著自己染血的衣衫,眼中劃過一抹深諱的光,在羽靈看過來時,又恢複以往的溫和:“沒關係。不是很重的傷,我想先帶你去個地方。”
羽靈瞧著窗外的樹林、草叢倒退消失在視野中,疑惑開口:“去哪?”
“到了就知道了。”
風越來越大,羽靈似乎隱隱感覺到了什麽,心裏“咯噔”一沉,回過頭盯著他:“你帶我來懸崖邊幹什麽?”
“不幹什麽。”鍾離嶠忽然直起身子,羽靈瞳孔微微一縮——他不是,受傷了嗎?
車停在懸崖邊不遠處,她就這麽瞠目結舌地看著原本還氣若遊絲的男人直接扶著車門跳下了車。
那矯健的身手敏捷的步伐,哪有半點受傷的樣子?
她猶豫了片刻,跟了上去。
崖岸邊寒風獵獵,吹動著她的衣衫和頭發,她幾乎睜不開眼:“鍾離嶠!你來這裏到底——”
“等人。”他溫和的嗓音傳來,在這徹骨的寒風中竟然也顯得無比輕緩美妙,甚至連其中微末的笑意都被放大得一清二楚:“我來這裏,等人。”
羽靈愣神的功夫,後背驀地被什麽東西抵住:“羽靈小姐,如果你不想受傷的話,最好乖乖配合我。”
那是一把槍。她的眉頭慢慢蹙起,雙手也隨著舉了起來:“鍾離嶠,你在胡鬧。”
“大概吧。”鍾離嶠低低回答。
“現在回去,我可以當這些事情都沒發生過。”羽靈很平靜地開口勸他:“也不會向我父母告密。”
“你父母?”鍾離嶠饒有興趣地喃喃了一句,突然放聲大笑出來,笑到最後氣息都跟不上了才道:“你父母?你父母不是早就死了?哦,不對,我應該問,你是不是還真把聖座夫婦當你父母了?”
“你不過就是聖座撿回來的一個養女罷了,我在路邊隨便撿一條貓貓狗狗,待遇都和你差不多。”
羽靈背對著鍾離嶠,臉上的表情他無從得知,隻能看見她的背影微微一僵。
隨後,聽到她一馬平川的話音:“你帶我來,就是想說這個?”
鍾離嶠不答,反問道:“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羽靈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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