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現在動手殺了我。”金睿在他的注視下攤開手臂,目光冷清決絕:“否則,我敢保證,你聽完我的最後一句話,會再也下不去手。”

    金軒仿佛感知到了什麽,磐石般的身軀沒有動彈,隻是略微揚起眼角,用餘光看向一旁置身事外的羽靈。

    羽靈甚至沒看他,也沒出言催促,把選擇的餘地完全交給了他。

    金軒目光一收,重新望向金睿,唇角用力扯了下,語氣冷漠刺骨:“那你就什麽都別說了,我不關心。”

    說著,手指收緊,扣下扳機——

    金睿沒想到這招激將法對他毫無用處,慌忙在他開槍的前一秒大喊道:“你難道要殺了你的親生母親嗎?!”

    一語震驚四座。

    海風吹動著金軒額頭上烏黑濃密的頭發,也吹著他沾滿血汙的襯衫。

    從羽靈的角度看上去,他的身形佇立在夜風中,石化。

    原本沒有情緒的臉上驀地浮現出驚愕,隨而化為濃烈的嗤笑和不屑。

    但,他這一槍到底還是沒開下去。

    “金睿。”金軒緩慢將槍口逼近了幾厘米,揪住了她的領子,沉沉開腔,話音不驚不怒,卻滲出令人膽寒的冷冽鋒芒:“求饒不是這樣求的,你想拿這句話來侮辱我的智商,也要問問九泉之下我媽媽同不同意。”

    若非淩霄早已被告知過什麽,此刻定然也會像周圍的木頭人一樣震驚。

    倒是羽靈抬眉瞧了他片刻,先是有些疑惑,而後又一副想通什麽的表情,釋然。

    她才想起來,淩霄來時便告訴她,她已經入了方家和藍家族譜。

    這就足以說明,他是奉她父母之命前來尋她的。

    怪不得他聽到這個消息不會感到驚訝——怕是在來之前,爸爸就已經將真相和盤托出了。

    金睿閉了下眼睛,道:“我可以用任何東西來發誓,我說的是真的。”

    金軒還是分毫不憐香惜玉地扯著她的衣襟,大掌越攥越緊。

    他全部的思維都好像纏繞在一起,理不出個頭緒,卻越看金睿那張美豔嫵媚的臉,越能看出有些棱角線條的地方,似曾相識。

    金軒的聲音裏飄著數九天寒的雪,紛揚而落:“你胡說八道夠了沒有?”

    他緊繃的俊臉線條仿佛馬上要斷了:“你才比我大十八歲,怎麽可能——”

    “不可能嗎。”金睿輕笑。

    明明看上去,金軒高大威武,充滿著陽剛之氣,把她的氣勢完全壓製。

    可就是金睿這一抬眸,分花拂柳又雲淡風輕的眼神,卻穿過空氣,刺破了他全部的強勢。

    “我十七歲的時候懷了你,十八歲的時候生了你。”金睿看著他的臉,那目光,金軒十分熟悉,從小到大她都是這樣看他的,溫柔慈愛。

    不像姑姑,倒像是母親。

    再加上小時候媽媽就不知為何對他有些疏遠和冷淡,所以在他羽翼豐滿、長大成人之前,金睿一直是他的表率,也是他最親近的人。

    平日裏沒有多想那目光背後的含義,如今,熟悉,又令他陡然生出厭惡。

    金軒緊皺眉頭:“你——”

    一個字出口,又沒有了下文。

    他眼中翻滾著滔天巨浪,一浪高過一浪,砸碎在崖岸上,整個人亦像是被困在牢籠裏出不來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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