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江淩的欣喜不同,金軒身上卻有陣陣寒意和戾氣在冒著尖刺,他額頭上的青筋跳動得厲害:“羽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說什麽!”

    羽靈不閃不避,一雙褐瞳撞進他的眼底,激蕩開火花:“我要保他的命。他的罪,有法官來評定是非,倘若你今天當著我的麵殺了他,我恨你一輩子。”

    那個“恨”字,咬得太重。

    讓金軒心裏毫無防備地裂開一道縫隙,冷風簌簌地灌了進來,讓他一瞬間險些招架不住。

    或許是她臉上的決絕刺痛了他的眼,他鳳眸微闔,勾唇,線條鋒利又冰冷,一如他從唇縫間推出來的字眼:“我從來沒說過我會為了其他女人恨你一輩子的話。羽靈,你明白,今天就算楚清歌真的死在這裏,我也不會把你怎麽樣。而你,卻要為了江淩許下這樣的重誓?”

    他低低一笑,生硬地收斂著所有陰沉的情緒,盡量溫柔地哄她:“我知你心情不好,說話做事難免衝動。我就當沒聽到它,把這話收回去,嗯?”

    羽靈沒理會他的話,隻是問:“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金軒看了她半晌。餘光裏,江淩就站在不遠處,冷冷地朝他笑。

    同為男人,一眼就能看出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嘲諷。

    金軒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連江淩都覺得他可能下一秒就要一槍崩過來。

    畢竟,沒帶武器出來是他失策——他也沒想過羽靈會對慕辰開槍。

    下一次,若再想擒住他,太難。

    金軒這樣冷靜得可怕的男人,他不會、也不該放棄今天這樣的機會。

    可是他卻隻是看了他片刻,便低下頭,繃緊了嗓音,鄭重緩慢地開腔,問懷裏的羽靈:“如果我放了他,你就乖乖跟我回去,讓今天這件事過去?”

    江淩一愣,羽靈也愣了下。

    餘光微微掠過江淩的臉,耳畔響起的卻是另一個少年抽抽搭搭的聲音:“老大,從今天開始,慕辰就是你的人了!以後我給你當牛做馬,在所不辭!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絕對不教別人欺負到你頭上!”

    “我不用你當牛做馬。”病床上的女孩也沒見過這樣的陣仗,皺了皺眉,紅著臉小聲道:“你們……陪著我就好了。”

    ——你們……陪著我就好了。

    羽靈冷清寂寥的眼波終於像是被什麽撼動,不可抑製地流露出天崩地裂般的扭曲和痛苦。

    那些近在眼前的畫麵終於被空氣裏的血腥味道埋沒,故人早已麵目全非。

    過去。兩個字說得何其容易。

    她也想讓這些事過去,可,怎麽過去?

    羽靈閉著眼睛點頭:“好。”

    金軒也看到了她閉眼前眼睛裏忽明忽暗的痛楚,心頭一緊,沉聲道:“我答應你。”

    說完,冷峻如刀鋒的視線掃向江淩,一字一字,帶著刻骨的恨意:“趁我沒改變主意之前,滾。”

    江淩笑出聲來,笑聲逐漸變得響亮而放肆:“金軒,這可能是你這輩子最錯誤的決定,你想清楚。”

    金軒心頭的暴戾壓抑不住,目光冷鷙,似用眼睛把江淩穿心而過:“你再多說一個字,我保準你會比我更後悔。”

    江淩收了笑,望向他懷中閉目養神、不問世事的羽靈,輕易就能讀出她的疲倦和傷心。

    他心底對她的感情恐怕比金軒更加複雜一些——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