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軒第三次敲門的時候,浴室的門才從裏麵被羽靈拉開。

    “怎麽這麽久?”他沉著臉,把她連人帶著浴巾一起裹緊,又伸手探了探她手指的溫度,確定水溫沒有太涼,才道:“過來,給你吹吹頭發。”

    羽靈一臉疲態地靠在他懷裏,身子已經困乏得不行,精神卻還是清醒得無法入睡。

    金軒便是見到她這副樣子,才好幾次擔心她是不是在浴室裏直接昏睡過去了。

    畢竟以前也有過類似的事,這女人嗜睡如命,站著都能睡著。

    可是看到她眼底隱約的青灰色,他卻突然寧可她能睡著,也好過這樣煎熬著:“把眼睛閉上。”

    羽靈著實是累了,閉著眼,呼吸均勻,手還緊緊抓著他的衣角。

    他就這麽用手指穿過她的頭發,細細地篩著,忽然聽羽靈清澈沉靜的嗓音傳來:“你剛才說楚清歌怎麽了?”

    羽靈感覺到那隻在她發間穿梭的手頓了頓,金軒淡淡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不知道發什麽瘋,聽說是睡不好。”

    羽靈白皙幹淨的臉上虛浮著笑意:“睡不好是什麽大事嗎?”

    金軒卻答:“因人而異。”

    羽靈睜開眼,不悅地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什麽叫因人而異?”

    “她睡不好不是什麽大事。”他道。

    羽靈心裏這才氣兒順了,抿著唇笑:“那誰睡不好是大事?”

    金軒在高處俯瞰她,眼裏閃過睿智、算計,似笑非笑:“我。”

    “……”羽靈被他噎住,怏怏翻了個身:“你這人真無趣。”

    誰知,下一秒又被他長臂一展帶回懷裏:“怎麽無趣?”

    羽靈不言語了,望著窗外沉沉的天幕,掰著手指算日子。

    金軒隻看一眼就知道她在算什麽,不禁伸出手掌包住她細軟的指頭,在她耳畔低聲道:“葬禮場地和墓地已經聯係好了,我可能沒辦法推掉一整周的工作陪你過去,因為雲黛請了假,公司高層缺人手,我不好再離開太久。但是重要的日子我都會在。”

    聽到“葬禮”二字,她的身體僵了僵,良久,低聲“嗯”了下。

    她從他腿上爬起來,到床邊的櫃子裏取出一張銀行卡,也沒去看他的眼睛,隻把卡遞上去。

    “金軒,這卡裏是我這些年所有的積蓄,我知道可能不夠你給他安排的葬禮和墓地的排場,但是——”

    金軒沒接,語氣卻陰沉了些:“你這是什麽意思?”

    人都已經歸他了,還要分個你我?

    羽靈一聽他聲音不對,忙抱住他:“軒,我沒別的意思。但是藍瑜是我、淩霄和何源的朋友,他從小就過得孤苦無依,身邊隻有我們這些親人,我沒能在他活著的時候給他最好的,總是希望他死後能為他做點什麽……”

    金軒的黑眸裏散開幽沉的霧氣,就這麽平靜深邃地盯著她,沒吭聲。

    “有點矯情,我明白。”羽靈苦笑,笑肌一抬卻把懸在眼眶的淚擠了出來:“但是算我求你,我不想以後回憶起他的時候覺得自己沒為他做過任何事,他卻因我而死……”

    金軒心裏猛地一揪,再無顧慮,把她整個攬進懷裏,急促地壓住她的唇,輾轉一番,又輕輕吻住她眼角的淚:“不哭,我聽你的,都聽你的,嗯?”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