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謙低著頭,不知該如何回答,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小公主,你先別急,可能……出了點意外,金公子已經去處理了。”

    “處理什麽!什麽意外!”金念尖叫起來,隔著車門都能聽見:“方羽靈呢,她人呢!我要見她,現在,立刻!”

    車裏的動靜仿佛給金軒心頭又劃下一道血口。

    金軒沒有回頭,緊緊攥著拳頭大步走上前,一把就擒住了厲雲天的肩膀。

    厲雲天猜到他心裏定是不好受極了,可一轉身對上那張臉,還是不禁怔住。

    那是怎樣的表情。

    五官還是尋常的五官,卻好似被一層看不見的陰霾遮蔽。

    棱角分明的臉廓,起承轉合間往外滲透著令人心涼的冷厲與寂寥。

    尤其是那雙眼睛,平日裏黑白如水墨暈染著宣紙,此時此刻,卻猩紅得如同一頭即將暴走崩潰的野獸。

    厲雲天很難想象究竟是多麽沉重的事情能把那個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逼到需要將慌張和絕望寫在眼角眉梢的地步。

    這樣的金軒,他這麽多年,也隻見過一次。

    那就是五年前,羽靈認罪伏誅的那一天。

    心都忍不住跟著揪緊了一瞬。

    “軒。”他叫了他一聲。

    剛想說話,金軒就已經揮開他,往他的車旁走去。

    他看到了,他看到車裏有一道化成灰他都認識的身影。

    那麽平靜,又那麽執拗,每一步重逾千斤。

    顏箐剛不情不願地勸羽靈閉眼休息一會兒,一回頭便看見有個英俊高大的男人渾身散發著煞氣往這邊來。

    饒是見慣了風浪,她也被他周身恨不得寸草不生的淩厲逼得退了好幾步。

    這人……是、是誰?

    “滾開!”金軒毫無耐心,低吼著讓顏箐滾出他的視線。

    顏箐真的鬼使神差地遠離了這裏。

    金軒站在軍用越野麵前,突然覺得手和腳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他知道,他應該打開這扇車門。

    可是怎麽都抬不起手來。

    腦子裏,是她淺笑倩兮的眉眼。

    他曾瘋了般,想把她圈在自己身邊,再也不放手。

    不管什麽名分,也不管她開心與否。

    因為每每看到她的臉,聽到她的聲音,都像走火入魔了。

    他愈發不能克製自己,也愈發地明白,他要讓她離自己遠遠的,那才是對她好。

    如今,她就在他眼前咫尺的地方。

    再也不會哭,不會笑,不會離開。

    是他錯了。

    是他錯了。

    他怎麽會以為放她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他的世界裏,沒有她,還剩什麽?

    “再沒有一個人能像我一樣愛你,從今天開始,你吃的飯不會再有味道,你過的日子不會再有笑容,你難過的時候再沒有人能逗你開心,你衝動的時候也沒人能攔得住你。”

    “無論過多久,你都會後悔你今天的決定。”

    “金軒,你別把我當傻子。”

    “就像你懂我一樣,我也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你的一舉一動,你說話時候的神態語氣,我都明白。”

    他一掌撐在車窗上。

    挺拔高大的身軀猛然彎下去,像終於支撐不住樹冠的重量,而攔腰折斷的參天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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