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不耐煩地掐滅了煙,冷聲道:“你知道就好。”
她還是在笑:“嗯。”
“晚上吃什麽?”他不鹹不淡地問。
“都可以。”她說。
金軒又皺了眉。印象中,她是個對吃和睡都十二分挑剔的人。
如果吃不好再睡不好,那簡直無異於要了她的命。
說不清出於什麽心態,他踩下油門,讓車飆的比方才快了許多。
低沉冷峻的嗓音被風刮進了她的耳朵裏,吩咐的口吻,毫無轉圜的餘地:“念念喜歡吃魚,晚上接了她,出去吃全魚宴。”
他沒有看她,隻用餘光注意到,羽靈的神色變了變。
她吃魚就過敏,這事他清楚得很。
“怎麽,不樂意?”
羽靈側頭看著他,低低“嗯”了聲。
金軒唇邊浮起譏誚嘲弄的笑,卻忽聽她平靜溫和道:“她喜歡吃的,我也會做,不用出去吃。”
方向盤的皮套被生生攥出了褶皺,金軒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煩躁。
他不喜歡她逆來順受的樣子。
不喜歡她明明很為難卻要為了身邊的人妥協的樣子。
羽靈是什麽人。
她是另一個世界裏所向披靡、一呼百應的主。
她囂張、放肆,眼裏從來容不下繁冗的規矩禮節。
為什麽不和他吵架了?
為什麽不大聲告訴他,她不願意吃,為什麽不肯求他換個提議?
心裏撩過這些念頭,麵上不過是轉瞬的僵硬。隨即卻是冷漠開口:“隨你。”
車停在超市門外,羽靈拉開車門跳下去。
幾天前還在生病,今天雖然好的差不多了,到底還是吹不得冷風。
剛才在車上也不知那男人犯什麽病,一直開著車窗,害得她腦袋又有些暈。
等金軒停好車跟上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捏緊眉心的樣子。
他漆黑的眸光密不透風地籠罩著她削瘦的身軀,薄唇冷冷一勾:“做不來可以不用勉強,家裏有傭人。”
羽靈聞言放下手,鄙夷道:“那有什麽做不來的?哪個女人不會做飯?”
這話,楚清歌似乎也說過。
那時她還篤定地說,方羽靈那種女人,就根本不算個女人。
金軒單手抄袋跟在她後麵,穿梭過各個貨架,看著她拿著相似的東西不停比較的背影。
突然想,其實她比任何人都像個女人。
不是表現在外的剛強獨立,而是褪去了大女子的外衣以後,骨子裏那種能為了心愛的人斂去一身鋒芒、洗手作羹湯的決心。
這種強烈的反差幾乎能撼動每一個男人。
相比之下,原本就是個小女人的楚大小姐就顯得無趣得多了。
羽靈買了很多有的沒的,金軒就麵不改色地跟在她身後。
待她掃完了零食貨架,他才不冷不熱道:“都放回去。”
羽靈滿臉問號,忍不住吐槽:“金軒,你好歹也是掛在富豪榜榜首的人物,就算出去睡個雞一晚上也得給個十萬二十萬吧?我給你當一天老婆,你連點零食都不給買的嗎?”
“我不睡雞。”他麵無表情:“念念在換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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