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軒道:“有人口口聲聲說要感謝我,結果臉都沒露一個自己就先跑了。這句謝謝我要是不聽,對得起我這條胳膊?”

    羽靈垂著眼簾,還是氣兒都不吭。

    “起來。”他加重了語氣道。

    羽靈從小就是個不規矩的,最喜歡和人對著幹。

    可是金軒這人,板著臉的時候說話又冷漠又透著一股子權威,總讓人不自覺地想要信服聽從。

    她磨蹭著從床上坐起來,聽到他低低一聲似歎非歎:“裹著不熱嗎?”

    大夏天的,捂出一身痱子就高興了。

    羽靈在病床上老老實實地坐好,他又伸手將她一直藏在被子裏的左手拽了出來。

    掌心的紗布上有殷紅的血色,想是傷口又裂了。

    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金軒隻覺得心底有一股怒意沒完沒了地往上竄,哪怕是他這麽多年練出來的修養和脾性都壓不住那股邪火。

    額頭上青筋跳了兩下,語氣更重了:“你就沒有一天安生的!”

    羽靈單手捂著耳朵,這人每次一發脾氣都能把人震得耳膜疼。

    看他這中氣十足的樣子,根本不像是剛過危險期的病人。

    “你不下來聽我說謝謝的嗎?”羽靈小聲抗議:“這些閑事也要管。”

    金軒麵沉如水:“那你說了嗎?”

    羽靈噎了噎,半晌,輕聲道:“謝謝。”

    那兩個字音著實咬得很輕,輕到,他若不是聚精會神地注意著她、便能將這兩個字錯過的地步。

    輕得如同細小的羽毛劃過心尖,讓他想抓卻抓不住。

    病房裏瞬間安靜下來。

    金軒眸光深邃地望著她受傷的左手,過了很久才淡淡出聲道:“你如果真的那麽希望我死,當初就不該那麽做。”

    倘若不是她不顧一切地將刀鋒握進手裏,他也許真的會在歹徒的威脅下,再廢去自己一條腿。

    不明真相的人都以為是他舍命救了她。其實,他的命又何嚐不是她救回來的。

    這個膽小自私又怕疼的女人,她把刀攥緊手裏的那一刻,心裏在想什麽?

    羽靈沒回應他的話,而是伸出爪子摸向床頭櫃上削好切好的蘋果。

    金軒睇了那邊一眼,便沉著臉將玻璃碗推遠了些,俊朗的眉峰間陰翳之色分毫不加掩飾:“病了就有人伺候著,日子過得倒是舒坦。”

    羽靈彎唇,溫聲細語地回敬道:“金公子還不是一樣?美人在側,豔福不知比我大出多少倍,又何必來酸我?”

    聽醫生說,他昏迷不醒的那段時間,楚清歌一直在他身邊寸步不離地照顧。

    難怪剛才在電梯裏隱約都能瞧見楚大美人眼睛下麵難得有兩道青灰色的黑眼圈。

    “清歌確實懂事。”金軒薄唇翕動,平靜道:“比有些狼心狗肺的人強多了。”

    羽靈抬眼看他,隻見他還是一副風雨不動安如山的穩重姿態,坐在她床邊,長眉深邃,目如點漆,連病著的時候都英俊得不可思議。不枉海城的千金名媛們一見到他就忘了什麽叫禮節教養,變著法地想往他身邊擠。

    可惜這樣的人,她早已錯過了。

    光是想想,就覺得胸腔裏那顆搏動的器官疼得發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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