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死過兒子。”羽靈的呼吸聲拉得很長,嗓音輕渺:“死過女兒算嗎?”

    這次換作綁匪愣住。這個女人看上去不過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眼裏的內容卻遠遠比這個年紀要深沉複雜。

    “別廢話了。”一個看起來就很急躁的男人抽出刀來:“是淩遲還是分屍,動手吧。”

    說著,便將刀擦在了羽靈的脖子上。

    她的心跳都跟著驟然停止了刹那。

    一片冰冷中,生出的絕望比五年前還要濃稠。這不是她離死亡最近的時候。

    隻是命運可笑,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她何苦在埋骨之地,鬼物毒瘴密布的地方,嚐遍疼痛淒苦恐懼滋味,苟延殘喘地掙紮那五年,隻為了積蓄力量,再次回來找他?

    刀鋒刺入皮膚的瞬間,很多聲音透過遙遠的歲月在腦海中響起:

    “金軒,今天我下課早,你不能來接我嗎?”

    “我要工作,沒時間。”

    “金軒,一個人在家很無聊,你不能來陪我嗎?”

    “今天有應酬,回去晚。”

    羽靈閉上眼,嘴角有一抹笑,微末得幾乎看不見。

    金軒,我真的很害怕。你不能來救我嗎?

    回應她的是耳邊簌簌的風聲。

    和一道破空而來的槍響……

    槍響?!

    拿著刀的綁匪瞪大了眼睛,似乎沒想到那枚子彈會這樣毫無征兆的穿破他的手掌。

    羽靈也猛地睜開眼,回過頭去。

    隻見茂密的草叢樹林間,有許許多多探出頭的槍管。

    而那條通往自己麵前的大路上,一道黑色的身影卓然靜立,山間的風吹起他的衣袂,像一雙張揚開的黑色翅膀,裹著陰沉冷厲的氣場,壓進每個人心底。

    是他!他來了!

    羽靈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身後惱羞成怒的綁匪立馬將她拉到身前,擋住曝光在槍口下的自己,刀刃在瞬間擦傷了她的皮膚。

    金軒眸光一深,吐字清晰,沉冷:“把刀放下,留你們一條全屍。”

    羽靈從來就知道,這個男人身上有一股隱則無跡,顯則奪人的張狂。

    什麽溫潤如玉什麽謙謙君子,統統都是假的。

    雖然有時候這種張狂很討厭……

    但此時此刻,卻意外地,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嗬,金軒。”綁匪頭子冷笑出聲:“你也來多管閑事了?”

    “我說把刀放下,聽不懂?”金軒的眉眼平靜,嗓音沉穩,說出來的話卻一句比一句淩厲:“或者你想看看,是你的刀快,還是雷霆狙擊手的槍快?”

    雷霆?!綁匪們皆是一震。

    那個站在巔峰,像神話一樣活在人們的讚歎欽佩中的頂尖精銳部隊?

    綁匪頭子的手心出了一層汗,狠狠剜了眼被綁住的羽靈,暗忖這女人到底是什麽來頭,值得金軒如此大動幹戈。

    “金軒,我告訴你!今天我們這些人聚在這裏,就沒想過要活著走出這座山!你以為我會吃你這一套?”他陰鷙一笑:“有本事你就讓他們開槍,看看槍子兒是先打穿我這一條爛命,還是先傷著你女人!”

    樹林裏,全副武裝的厲雲天聞言皺了眉。

    他暫時放下槍,手扶在耳機上,冷靜地開口吩咐:“可以狙擊的位置報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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