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執念,大概就想親眼看到她是生是死,所以在一片樹海中使勁的翻枯枝爛葉,尋找線索。
那些樹葉被我踢得亂飛,灰塵土屑紛紛揚揚。
最終在一個被石頭和落葉草絮堆滿的樹洞裏找到了她。
她居然端坐在樹洞裏,雙手掐訣與膝上,閉目垂頭。
她已經幹癟得不似人形了,一邊手上還有螞蟻在爬……密密麻麻的啃咬她的皮肉。
這、這是屍體嗎?!
她死了?在這種地方呆了多久了?
我將洞口的東西都扒開,這肯定是她自己砌起來堵住樹洞的,她打算死在這裏嗎?這麽遮起來誰能發現呀?!
“喂……雪女士,你還活著嗎?你不是生魂出竅去找過我和姐姐嗎?我來了,你給點兒反應啊。”
我太緊張,說話的聲音都破了。
眼前幹癟髒汙的“屍體”完全沒反應。
新聞上經常看見失聯幾天的人,基本上都遇到了不測,可是她不是普通人啊,整天跟厲鬼打交道的人,不可能這麽靜悄悄的就死了吧?她是不是受傷了?那些密密麻麻的螞蟻爬滿了她的傷口。
我捏起幾片樹葉去將她手上的螞蟻拍掉,隔著樹葉碰觸到她的身體,發現也沒那麽可怕。
血緣這種關係否認不了,看到她這樣的慘狀,我居然沒覺得恐怖。
膽子越來越大後,我索性伸手拂開她臉上粘著的頭發。
手指直接接觸到她幹癟的臉頰時,她突然像過電般全身一顫。
“啊!”我嚇了一跳。
詐屍了?!我當時腦子裏一懵,迅速的退出了樹洞。
後退了幾步仔細觀察,好像沒有屍變呀,難道是因為生物電?
我伸手去她鼻子下麵探一探鼻息,仿佛有微弱的氣流,可我不敢保證是風還是她。
我站在原地糾結了一番,不論如何,她是我老爹的老婆,是我們的生母,總不能亂挖個坑埋了吧?
我脖子上還有一條濕噠噠的圍巾,我試探性的將圍巾搭在雪女士的身上,她沒有反應。
到底是死了,因為生物電炸了一下毛,還是沒死,我分不出來,反正喊她沒反應,再次碰觸她的身體,也沒有動靜。
畢竟……血肉至親,不能把她丟在這荒山野嶺。
落葉歸根是信仰,也不能把她埋在這裏。
我用包頭的圍巾將她捆紮在我的背上,她身體都僵硬了,而且非常輕,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背了一個空皮囊。
這種感覺有點兒恐怖,後背上貼著一個不知生死的“人”。
這裏的路我不熟,不敢貿然從密林裏走,隻能退到河邊,逆著河流的方向走,這個方向必定是通往國境之內。
謝哥帶我走出來的路程並不遠,我堅持一下,應該很快就能看到人煙。
深夜禹禹獨行,隻有月光和水流為伴。
背上還有一個不知生死的親人。
我突然覺得自己以前太嬌氣了,走個山路明曉星都抱著走,我還心安理得。
看看,現在的我,還有什麽不能接受的?
走山路算什麽?我還背屍體呢。
月色如水,我身邊卻晦暗如深淵。
明曉星不在,明曉星不在……
他再不出現,我覺得自己要廢了。
一切堅強都是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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