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貴又道:“到不是我們不情願,實在是這決定太匆忙了,先前大家夥兒的早稻十之去九,哪裏有糧交上去,現在應下用錢抵糧,終歸是要晚上些時候,給大家夥兒多點時日湊錢,也省得呂兄弟到時多跑起趟,累人不說,還連累呂兄弟家人擔心呢。”

    呂爺端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鄉下吃食什麽都好,就是這酒不如縣城裏的來純,口感也不如縣城裏的來得好。

    “這樣吧,想必兄弟你也知道,咱們收的稅,最遲要在八月十五之前上交給朝廷,現在離八月十五還有差不多二十多日,我便給你們二十天去湊錢,隻是咱醜話說在前頭,這二十天一到,一分都不能少。”

    呂爺身後的一官差小聲嘀咕:“呂爺,咱們兄弟頂著日頭來一趟可不容易。”

    呂爺把酒杯子微桌上一擱,扭頭罵道:“咋咋唬唬個球啊,縣老爺給我們的公差費就那麽多,今兒還是黃裏正和咱兄弟心好,你們該知足了。”

    劉三貴聞言臉上的肌肉抽了抽,這特麽是些貪鬼,吃飽喝足再撈夠不說,還得包車送走這些牛鬼蛇神,且還不知足,還得掏給這些人買宵夜的錢,忒麽這位置如此好,看得他都心熱了。

    劉稻香在外頭聽得這些人對話,暗中搖了搖頭,從荷包裏取出一兩銀錢交給青梅,讓她拿過去,又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青梅得了令轉身進了堂屋恭敬地請安後,說道:“老爺,咱姑娘打發婢子來回話,說是牛車已經準備好了,是老王家的,他家才新添了個竹篾做的遮涼棚,還給各位差爺備了些小點心在路上消磨時辰,另外,咱姑娘知道老爺索不愛帶荷包,這才讓奴婢送了個荷包過來,說是給差爺們路上買個瓜吃。”

    說完,她把荷包輕輕放在了呂爺麵前麵桌子上。

    銀子落在桌子上的清脆聲響十分悅耳,呂爺的視線落在那小錢袋上,做工一般,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鼓鼓的樣子,讓人一瞧就明白,裏頭不是銅板子,而是銀子。

    他的笑意爬滿眉梢又向四周擴散,就像一朵正在綻開的鮮花,笑得如此的燦爛,且春光明媚。

    “兄弟,你家的姑娘們真不一般,為了兄弟們得點辛苦費,我就厚著臉皮收下了。”

    劉三貴心裏十分鄙視,一兩銀子去不了大酒樓,但若隻是去小餐館,估計這姓呂的要落下一半的銅板子。

    隻是他嘴上說道:“哪裏,哪裏,各位大熱天確實辛苦了,還得多謝兄弟仗義。”

    呂爺得了錢物,變得十分好說話。

    一桌子男人在飯後又吃了個大西瓜,拿手把嘴一抹,那位呂爺帶著那些官差呼啦啦的,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的坐上牛車直奔縣城而去。

    黃裏正站在院門口,一直看著牛車成了個黑坨坨,這才狠狠地呸了一口。

    “真正是快氣死我了,給他們幾隻大閹雞,幾條臘肉還不知足,這又是雞蛋又是活鴨的,哎喲,咱村人的日子還不知要多難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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