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柳條兒胡同到了。”

    謝知言耳邊響起小心翼翼的聲音,他猛地驚醒,看到一個灰褐色布衫短打扮的漢子,皮膚黝黑,脖子上掛著毛巾,正殷切的看著他。

    思緒隻是一瞬,拉黃包車的師傅兀自在心中納悶兒。

    這年輕的公子哥,穿著三件套的白西裝,打領結,腳上是鋥亮的皮鞋,人也長得好,油頭粉麵的,梳個大背頭。

    總不會是沒錢付車資吧?

    “承惠,五毛。”

    他伸出手去,那少爺仿佛從恍惚中醒悟過來,伸手摸了一塊大洋。

    “師傅,突然想起來今天要找的人不在,麻煩再把我拉回去。”

    “哎,好嘞!您坐穩了!”

    雖然這少爺行事古怪,但黃包車師傅根本不在意,有得賺就行。

    他幹這一行時日久了,什麽客都見過,腳下又快又穩,卻絲毫沒瞧見身後車內的年輕少爺的複雜神情。

    謝知言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目光掃過匆匆而過的街道。

    那柳條兒胡同倒是肅靜,建築也幹淨雅致,可見是經濟不錯的所在,越往前走街邊就開始髒亂差起來。主街道是叮叮當當的電車,呼嘯而過囂張鳴笛的小汽車,還有身穿棕黃色製服頭戴高帽的阿三警察。

    有穿長衫戴眼鏡的文化人,也有穿著洋裝燙卷發大紅嘴唇踩高跟鞋的時髦女郎,旗袍、襖裙、繡花鞋,更有灰撲撲的破布爛衫,賣苦力討生活的。

    這是一個極度混亂的時代。

    是一個屍殍遍地又滿目浮華的時代。

    新舊時代的更迭交替=========以下內容稍後替換======

    謝知言的葬禮來了很多人。

    家人、朋友、同僚、下屬、受過他幫助的各種各樣的人,更多的還是學生。

    每個人都情真意切,不敢相信這麽好這麽有能力的人,就這麽走了。

    場麵極其盛大,敬獻的花圈花環無數,還有許多人自發手捧菊花或者寫的悼念卡片前來送行。

    每個人的悲傷都是真實的,這一不尋常的情況引起了媒體的注意,了解過謝知言其人後,有權威知名媒體對此事進行了完整報道,還隨機采訪了許多來參加追悼的人。

    “我是謝老師的學生,初中畢業我家就不讓我上學了,讓我去打工掙錢供弟弟,是謝老師聽說了以後把我帶回來,還頂著我爸媽的罵聲去做他們的工作,承擔了我高中三年的所有費用,後來我考上了不錯的大學,畢業以後經濟獨立,從此能夠掌控自己的人生,我爸媽也改變了看法,承認當初做錯了……”

    “我是謝老師的鄰居,有一回我從樓梯上摔下來差點死了,是謝老師把我背到醫院……”

    “我就是個環衛工人,謝老師常走的那條街就是我負責,冬天的時候要起大早掃落葉,謝老師隻要經過就會在街邊給我買一份熱騰騰的早餐,我聽別人都叫他謝老師,沒想到他還是個大領導呢,一點架子也沒有,人好的很,這麽好的人怎麽不應該早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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