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晚心中想的有千言萬語。

    提筆落下,卻隻化作了簡短的幾句,很簡單的問候,以‘親親吾愛’代替霍西洲的名字。

    信中,蘇晴晚也沒有明指。

    她隻是以尋常的語氣,像一個正常的隻是稍微有些文化的鄉下少婦一樣,問了丈夫幾個簡單的問題。

    她問家中進來可好,有沒有在土中有所發現,隔壁家那些討厭的鄰人有沒有繼續紛擾,兒子平安是否情緒穩定等。

    寫完了,蘇晴晚在信紙末尾落‘晚晚’兩個字的地方,以極其漂亮的筆鋒斜拉出一道直線,描了個單箭頭的愛心,箭尖指著的四個字,是“平安爹爹”。

    自己通讀了一下,蘇晴晚又把信紙拿起來,吹了吹上麵的墨印,等幹的差不多了,就把信心折好,放在了一個其貌不揚的米色信封裏。

    米色信封被她放在了自己的書包內。

    蘇晴晚是想著,明日下午上課時,她就把信托母親的人或者霍家在此地保護她的那些眼線,讓他們帶回去給西洲看。

    她知道霍西洲聰明強大,不會看不懂她的心思。

    想到男人俊眉舒展,心神鎮定後的模樣,蘇晴晚微微笑了起來。

    她做好這一切,撐著下頜再翻了翻書,心思卻收不回來,不由自主地飄到霍家那邊。

    氣寒涼,不知道粗心的西洲有沒有及時給自己添減衣服,有沒有照顧好平安?

    她是真的有點想他們了。

    問秦王墓和倭、人勢力的事情不過是個由頭,她是想借著愛心箭頭跟西洲剖白:她心裏的丈夫是平安的爹爹,不是其他人。

    她想告訴霍西洲,這一世的白首盟約是他們倆,那就是他們倆一輩子相攜到老,她雖然有過困惑,有過不安和愧疚,但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和霍西洲這輩子的情緣至於九公子,她隻能從別的方麵去彌補了。

    一女不事二夫,且她對九公子真的沒有敬畏和感恩之外的情愫。

    九公子要的是她全身心的愛,她根本給不起。

    絕對不能耽誤人家。

    蘇晴晚想到九公子,眼前就浮現九公子那張俊美憂愁的麵容,太陽穴的位置隱隱作痛,愧疚的情緒在心底絲絲蔓延。

    她狠狠閉了閉眼睛,對自己:現在你頭發也擦幹了,家書也寫了。

    再想有的沒的隻會擾亂睡眠。

    她把書合上,道:“蘇蝶,我困了先睡,你也早點休息。”

    背對著她,弓著身子已經拿筆謄抄問題答案的蘇蝶全神貫注,雙耳幾乎自動屏蔽了外界的幹擾。

    蘇蝶沒回應,蘇晴晚也沒有被怠慢的不快。

    她輕巧回到自己的床榻,雙手交疊,乖乖搭在腹上,很快就呼吸綿長,沉沉睡去。

    蘇蝶後來被陳嘉怡洗完後走出洗浴室的動靜驚了一下,從謄抄中抬頭。

    輪到她洗漱了是麽?

    蘇蝶起身,朝蘇晴晚的位置看了看,這才發現對方已經睡著。

    蘇晴晚頎長濃密的鴉青色長睫在白皙秀美的麵龐落下淡淡的陰翳,五官在昏暗燈光的照耀下,並沒有被奪去亮色,反而輪廓更加柔和,精致美麗的不像個凡人。

    蘇蝶下意識地動作放輕。

    走到蘇晴晚邊上過的時候,她甚至屏住呼吸,怕自己洗漱的動靜會唐突吵到蘇晴晚。

    好在直到她洗漱完出來的時候,蘇晴晚都沒有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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