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捧著這把鑰匙,當初是因為它,所以劉家世代都緘默不語的守護著,為它擋去一切風雨,也是因為它,劉家先祖,一個接一個的早亡四處逃難,為的就是死守住這個秘密。

而今,也是為了它,自己的親弟弟少小離家,現在已經幾十餘載,甚至自己和劉正道從少年一直分別到垂垂老矣,至今未曾見過一麵,甚至是生死未知。

想著想著,老劉忽然覺得眼睛上起了一層霧,霧蒙蒙的,眼前的人都看不真切。

老劉舉起袖子擦了擦,“對了,你們這一趟,可曾打聽到正道的消息?”渾濁蒼老的眼睛裏滿是期待,他眼角叢生的皺紋,讓時間驚覺,原來自己虧待了他這麽多年。

賀俞年是看過老劉年輕時的照片的,極為英俊,他與劉正道雖然是雙生子,但兩人的長相卻是完全不同,劉正勤偏向於英俊,麵部輪廓很深,他那時穿了一身的軍裝,大概是影樓裏麵照的,畫質也不好,黑白的,但能看得出當年他的意氣風發,即使他老了,老劉依舊是帶著年輕時的風骨的。

相比於他而言,劉正道長得更為俊秀,始終透著一絲的少年氣,眼睛裏從來都是對這個世界的好奇,他總是想走出去冒險,有一場屬於自己的旅途。

賀俞年忽然沉默了,他問過神秘人,神秘人與劉正道應該是有交集的,不過即使自己再三詢問,他的答案就隻有那一個,劉正道死了,而且屍骨都找不到,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老劉一見到賀俞年沉默了,他就明白了,這麽多年,其實自己也早就想過了,他當年隻身在外,隻一心想要勇闖天涯,但他哪裏知道,天涯無邊呢。

賀俞年蠕動了一下嘴唇,腦子裏麵的話,過了千回百轉,他其實想過,怎麽才能用最軟、最安慰的語氣告訴老劉,劉正道並不是死了,他隻是對這個世界感到疲憊了,想要一個人先停下來歇歇,然後自己會把他的願望完成。

甚至他想過,幹脆自己就瞞住老劉,告訴他,其實劉正道還活著,他在某個地方等著他們去救他,或許他現在在暗中觀察著自己,一路上都在保護著他們。

但最終,他明白,老劉這麽多年都挺過來了,他遠比自己要強大,遠比自己能承受的更多,他需要的,隻是劉正道的結局而已。

世間裏,唯獨血脈最長久,也唯獨血脈,最容不得欺騙。

賀俞年:“二爺爺他,聽說是死了,不過那人,沒說是葬在了哪裏。不過那人的話也不可盡信,說不定是誆我們的,也未可知。”

老劉長歎了一聲,“其實我早就猜到了,不過卻沒想到,是最壞的結局,我原本想,他即便是去了,好歹還留下了埋骨地,有一收屍人,卻沒想到,他什麽都沒留下,哎哎哎!”

老劉連感慨了三聲,字字都是無奈啊,賀俞年在一旁看著也不忍心,不過好歹,老劉還是挺過來了。

他在一旁看的揪心,嘲風在邊上看他看的揪心,隨即伸手在桌子底下悄悄牽住了,這才發現,賀俞年在說話間,緊緊將手攥成了一個拳頭,不長的指甲都陷進了皮肉裏。

嘲風將他的手指一個一個的掰直,然後與他十指相扣。

賀俞年感受到了嘲風的動作,掙紮了一下沒掙脫,最後還是由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