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戰,仍舊是妖界敗了。

長右在即將接近到神界中心的時候,被壓製住了,他仿佛觸碰到了什麽極度危險的東西,或許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本源。

法則。

這個世界的法則將長右壓製住了,他無法靠近那裏,長右的臉上終於現出了有些恐懼卻又極度興奮的表情。

神界,是他暫時無法接觸的地方,那裏一定是藏著這個世界最重要的東西,或許,從來都沒有人去試探過,但也或許有像自己這樣的,嚐試著去試探,卻無一例外的失敗了。

長右回到了妖界,毫不意外的,他受到了萬妖的譏諷,新任的妖王坐在昔日裏屬於自己的座位上,一臉譏笑地看著自己,長右也不在意,隻是一步一步的向他走了過去,他的傷還沒好呢。

但是對付這些東西,卻也是綽綽有餘的。及膝的長發微動,他的那件白衣上染了他的血,長右卻毫不在意的笑著。

除卻君身三重雪,天下誰人配白衣。

新妖王與長右不同,他是從最低的妖,一點點的修煉上來的,他化形的時候,長右還不在,但這人自從出現後,便與他們,好像所有人必須苦苦追尋的東西,在他那裏,竟成了一個笑話一樣。

他看著長右一步步的靠近,那些多年之前的執念一夕之間似乎蕩然無存了,你看啊,他即使是這樣的讓眾生仰望,最後卻也不過是輸的結局,他與自己又有什麽差別呢?

新妖王端著酒盞,將裏頭的瓊漿一飲而盡,摔碎了那酒盞,“哈哈哈哈,你終究也不過是一個輸家,如今在我麵前又橫什麽呢?你若與我一樣的出生,恐怕現在還在泥濘裏爬著吧。你生而為王,卻從不在乎,你說說,長右啊長右,你這一生有何意義啊。”

長右腳步一頓,眉目如山河,然而山河卻在悄無聲息的崩塌。

新妖王還在放肆地笑著,笑了半響,聲音終於停了,“從前我嫉妒你,羨慕你,怨蒼天的不公平,我不甘心啊,我終日裏誠惶誠恐地活在你的陰影裏,可是現在看來,你也不過如此嗎?我想要成為妖王,想要統領妖界,所以我一直在蟄伏著,但是你呢,你根本就不想當妖王,這些破事對你來說簡直是無聊至極,你隻想著什麽時候才能結束這空洞乏味的一切,長右,你說,既然想結束這一切,你怎麽不去死呢?”

他笑的惡意慢慢,細長的眉高高地挑起,眼睛裏全是嘲諷。

長右走了,走的幹脆,看他的身影甚至是有些狼狽,因為他被妖王說中了,一模一樣,他就是這樣想著的,所以這個世界越亂他才會越開心,果然啊,不詳就是不詳,隻有像他這樣的不祥之人,才會一心一意地惦念著何時天下大亂。

他的心思被人猜中了,怒火將他的心脈快要燒著了一樣,身後的笑聲刺耳至極,那些人,那些原本本就應該臣服於他的人,此時正在嘲笑他。

長右轉身,即使我是這樣的不堪,那你們了,當初妖王這個位置可不是我想的,因為你們,需要這個王。

長右走了。

一夜之後,山林盡數覆滅,洪水在林間無所顧忌地穿梭,一切生靈在洪水裏沉浮,他們,永遠隻能沉睡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