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賀俞年與嘲風就去了那個已經許久不曾有人踏足的角落。

觸目所見,極為荒涼,整座城中,死氣沉沉。

城外方圓十裏的地方毫無人煙,且竟砌起了十米高的圍牆,圍牆外麵,日夜不停皆有人巡邏守夜。

憑嘲風的本事,想要帶著賀俞年翻進圍牆倒沒有什麽難處,不過是趁人不注意,一個縱身的時間。

賀俞年緊緊地抓著嘲風的衣服,神色緊張地望著地麵上,好在沒有人注意到發生了什麽,隻是一味在那裏閑聊。

“不用擔心,他們看不見的。”像是知道賀俞年心中所想,嘲風在他的耳邊開口,低沉喑啞的嗓音傳進了賀俞年的耳朵裏,他有些別扭的轉過了頭,耳尖卻悄悄的紅了。

因為是白天,即使城中確實是極為荒涼,卻還是有幾個人在外麵的,隻是行色匆匆,像是有什麽急事。

一直到看到出現在城中的賀俞年和嘲風,那幾人的神情才有所變化,一時之間,賀俞年竟不知該如何形容。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表情呢?

眼睛裏麵是又驚又喜,竟有人眼眶微微濕潤了,直到聽見嘲風說他們不是上麵派來的人,他們眼裏的光一瞬間就熄滅了,有些人受不住,不停低聲咒罵著。

賀俞年在這一路中,修為精進了不少,雖說仍是半桶水晃啊晃,但對於這種整座城裏都快漫出來的病氣,他還是看的出來的。

這座城被仿佛被一個巨大的網籠罩著,密不透風,外麵的人進不來,裏麵的人出不去,城裏的人身上環繞著病氣,不同的是,有些人輕一些,有些人重一些。

輕一些的人還能說話走路,隻不過看著麵無血色而已,而重的人走幾步甚至已經喘不上氣了,而更重一些的,早已成了累累白骨,躺在了街角。

“你知道發生了什麽嗎?”賀俞年問道,這樣大的一座城,發生了足以令全國震驚的瘟疫,卻被死死地隱瞞住了,就算外界不知道,想必這座城裏的人總是知道的吧。

沒想到眼前這人竟搖了搖頭,麵上有些苦澀,或許是想到了久遠的記憶,一時之間聽見有人問起了從前,哭得不能自己。

“你不知道?這場瘟疫來的毫無征兆,那在剛剛爆發的時候,可有人來過這裏?”

青年止住了眼淚。

賀俞年看的出來,這青年就是病氣較輕的人了,也因此平時的活動尚且都能自如。

“我不知道,當初我在外地工作,後來家裏來了電話,說是我媽病倒了,輾轉了幾家醫院都救不好。匆匆之間,我理了東西就回來照顧我媽了,誰知道,剛回來沒多久,我爸也染上了瘟疫,我一個人要照顧兩個人,雖說累了點,不過那段時間現在想起來恐怕是我這一輩子最難忘的日子了。”

“結果,結果沒過多久,嗬。誰知道?誰知道這病這麽凶?醫生說再休息幾天就行了,我爸媽看我太累了,就說讓我回家好好休息一天,反正他們明天就能出院了,然後我爸媽就在那天晚上就走了。“

青年永遠都忘不了那個場景,醫生說,自己父母應該是活活疼死的,持續了半個小時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