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了了懷裏的貓一直都很安靜,不聲不響的舔著自己的小爪子,偶爾蹭蹭許了了的臉。

“白玦是因為車禍才出的事。”賀俞年總覺得這事情沒那麽簡單,絕對不會是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因為許了了的神情,始終都有些陰鬱和無法排解的怨恨。

“嗬,如果隻是一場簡單的車禍,或許那個時候,我已經跟白玦一起走了,可惜不是啊,”許了了嘴角的那絲苦笑漸漸放大,除此之外,眼睛的仇恨幾乎要凝成實質,可最終還是如海底的風暴一樣消散了個幹幹淨淨。

“即使我知道是他們做的,可是我卻依舊是什麽都做不了,我做不到像他們殺了白玦一樣去殺了他們,我甚至連報警抓他們的勇氣都沒有。”

“是你的父母?”

許了了不說話了,賀俞年想他大概是猜到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發生在淩晨四點多的雨夜,想做成意外是很簡單的一件事,這可比白天行動要簡單的多了。

白玦出事後,許了了就一直守在那間小出租屋裏,起碼那裏還有白玦留下的一點點氣息,還有他們最後的回憶,直到許家來人打破了許了了所有的夢境。

陳如看到許了了的時候,她幾乎認不出這是她自己的兒子了,那一刻,一陣涼意湧了心裏,她不敢想象如果讓許了了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許了了會做出怎樣偏激的事情。

許了了披著白玦平日裏常穿的那件襯衫,因為是雨季,衣服上甚至已經沾了潮濕的雨氣,許了了的眼睛已經幹澀到流不出淚了,如果倒退十幾年,有一天有人告訴他你會在未來的有朝一日,愛上一個同性,為他茶不思飯不想,就想著能夠和他一同離去,許了了一定拿著書扔他臉上。

但是現在,他臉上都是胡渣,一頭亂糟糟的頭發隨意披散在腦後,像個癮君子一樣在一件舊襯衫上呼吸著,鼻腔裏全是白玦的氣息混合著潮濕的黴味兒。他卻如癡如醉的恨不得從此一醉不醒。

陳如深呼吸了一口,她勸自己不能將許了了逼得太緊,反正人死不能複生,許了了遲早有一天會回到現實的,“了了,跟我回去好嗎?媽媽天天擔心你,跟媽媽回家吧。”她盡量將自己的語氣放得溫柔一點。

“白玦死了,媽你一定很高興吧?我這輩子都不會是正常人了,這不是媽你想看到的嗎?”

“你在胡說什麽呢?白玦死了我高興什麽?我告訴你,你今天必須跟我回家!”

“白玦在哪裏,我的家就在哪裏!”陳如沒想到,那個往日裏任由自己搓圓捏扁的兒子,有朝一日會與自己站在這樣的對立麵,甚至仇恨自己。

“了了,你別怪媽媽,媽媽是為了你好。進來吧。”幾個人聽見了陳如了聲音,帶著一管鎮靜劑進了屋子,“媽,你幹什麽?又想把我關進那個裏麵嗎,媽,不要……不要,放過我吧,媽!”

隨著鎮靜劑的推進,藥效逐漸起了作用,許了了身子放軟了,倒在了床上。陳如再也忍不住了,隨便坐在了一張椅子上,你怎麽能對我說這種話啊,我是你媽啊,我做什麽不是為了你好,你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