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異常煩躁的賀俞年,罕見的居然睡了一整天。

再次睜開眼的他這才發現,天邊竟出現的暮色,嘲風大概也是剛醒來不久,浴室裏傳出水聲,賀俞年偏頭看去。

他發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去看的,而是醒來後聽見浴室裏有聲音,於是自然地看向了發出聲音的方向,結果……大概是因為雙人間的關係,可能大部分都是情侶或者摯親好友一同入住的,所以浴室的門,竟然是半透明的。

浴室裏的霧氣,沾濕了門,嘲風的身影便直接被印了出來,他在衝沐。賀俞年看的有些呆了,大學生活裏他沒少見過男人的身體,一起進過澡堂,去遊泳,身材好的,差的,他都見過,但從來沒有人能讓他看了一眼後就麵紅耳赤,仿佛自己是個偷窺狂一樣,正想轉過頭,卻發現浴室裏的嘲風換了一個方向,‘他在看我?他一定知道我在看他。’下一刻,浴室的門被打開了。

聽見了聲音的賀俞年慌忙地將眼睛閉上了。

他聽見嘲風脫下浴袍的聲音,穿上衣服,手指拂過紐扣、衣角發出細碎的聲響,還有皮帶碰撞的聲音,像被無線放大了一樣傳送進賀俞年的耳朵裏。

側躺著的賀俞年,耳尖悄悄的紅了。

嘲風坐在了床沿上,好笑的看著裝睡的賀俞年,驚奇地發現紅了耳朵的他,於是伸手輕輕捏了一下,果然,這下賀俞年裝不了了,捂著耳朵驚悚地看著嘲風。嘲風道:“我還想知道你打算睡到什麽時候。沒想到這方法倒是好,以後就這麽喊你起床了。”

賀俞年這下連臉頰也紅了,匆匆道了一句:“我去洗漱了。”便衝去了衛生間。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去了,賀俞年扒拉了幾口飯便問起了昨天的事。

他好不容易吞下了最後一口飯,含糊不清地問道:“昨天後來發生了什麽,榮氏呢?還有,龍域找到了嗎”語氣焦急,嘲風看他的樣子有幾分可愛,但又不想再捉弄他,便道:“你先別急,我慢慢跟你說。”

說著,嘲風從背包裏取出了一個青花的罐子,灌口被封的極為嚴實,上麵用朱砂畫著封印的符文。“真正的榮氏還在南歸橋上,至於罐子裏的東西,是魅。”“魅,可是她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又是怎麽與榮氏扯上了關係。”魅,這種東西,似妖非妖,似鬼非鬼,一般妖鬼或許常能看見,但魅卻不易。魅可變化萬千,又遊離於三界之外,因此常常不受束縛,擾亂人間。

賀俞年急於知曉魅找上榮氏的原因,便央著嘲風陪他去了一次南歸橋。

橋上的女人神情有些迷惘,“我今天又看見夫君了,不對,或許早就不是了,畢竟他早就放下了,我還在這裏等什麽呢。”魂體是沒有眼淚的,榮氏隻能強行壓下心裏那股悲切至極的哀傷。

賀俞年心下有些不忍,這個女人其實從頭到尾不過是一個癡情女子,甘於一一個亡魂在此處等候數百年,然而她卻並不知,他的夫君早已放下這段過往,早早投了胎。但想到當初榮氏主動找到他,或許與自己失蹤的二爺爺的有關,甚至關乎龍域,賀俞年隻能硬著頭皮去問她。

榮氏像是當真放下了這數百年來的執著,灑然一笑,道:“不必如此,你們替我收了這魅,也算是對我有恩,我所知的一定知無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