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老賀家陷入了一派濃雲慘霧的氛圍裏。

    “咱們家真的養不起了,我也知道你難過,我也心疼啊,真讓孩子跟著咱一家受苦啊,你看看老大還有二丫,瘦的都是一把骨頭了,別說老三還上不了戶口,萬一被發現了到時候還有罰款下來,咱們一家怎麽過啊。”

    老賀坐在床邊上,嘴裏叼著一根自家卷的旱煙,額頭早已填滿三道深深皺紋的老賀,用沾滿塵土幹癟的右手捏著自己的破舊旱煙,濃濃的煙味衝的剛出生的老三直哭。

    躺著床上背向他的老婆,戚戚惶惶的歎了一口大氣,不停的抹著淚,懷了十個月,好不容易生了下來,那天疼的她死去活來的,本來以為已經生了兩個她也算是有了經驗,多少也沒那麽疼了,沒想到卻是疼的最凶的。

    大概是這孩子知道自己在這個家裏待不了多久,可勁的折騰懷了自己十個月的老娘。“再養一段時間吧,他太小了,現在天回暖了,指不定還有倒春寒,要是有人撿到還好,要是沒人撿,他得在外頭活活凍死啊,熬了這陣子吧,等他再大點,咱們再扔吧。”那女人看著小小一團窩在自己懷裏的孩子,眼淚就一直沒停下,絮絮叨叨地跟老賀哭訴了會兒,後來哭累了和孩子一起睡過去了。

    老賀看著這娘倆,站了一會兒就出去了,他站在門口心裏越想越不是事,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個巴掌,猛吸了一口手裏的旱煙,結果煙進了嗓子裏被嗆住了咳得撕心裂肺的,又想起了睡在屋裏的娘倆,捂著嘴壓抑著咳嗽聲。

    結果這孩子就一留就留了將近一年。一家人日子過得再艱辛不過了,什麽都好東西都緊著這孩子,天不遂人願,養了一年,這孩子都是在病中度過的。

    又是一年冬天,皮皮生了一場大病,他記著媽媽抱著他哭得撕心裂肺的,額上毛巾的溫度從溫熱到漸漸冷卻,持續了一整個晚上,後來半夢半醒的時候,皮皮聽見耳邊有好多小孩的笑聲,還有切切索索的說話聲,他想哭出來跟他們說,你們別吵了,我的頭好疼啊。

    他迷迷糊糊得睜開眼睛後看見床邊上有好多小腦袋趴在那裏看著他,他們笑嘻嘻的跟他說“你什麽時候來陪我們玩啊,我有花生糖哦。”他們嘰嘰喳喳的,笑得好不快活。

    過了一會而來了一個老頭子,他狠狠地嗬斥了那群孩子,“趴在這裏幹什麽,我現在就去把灶神喊過來,還不走?”那些奇奇怪怪的孩子們哇的一聲散開了,皮皮看著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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