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雲水繡已是哆嗦著道:“我大嫂今兒產子,卻是難產了,好容易生下了小外甥,大嫂眼瞧著情形不大好,我小外甥不知怎的隻哭了兩聲便氣息微弱了。民女大哥請穩婆時不小心傷了腿,我這才出來請大夫,隻是那慶和堂的大夫出診竟要張口就是五兩銀子,我這身上統共才二兩碎銀,我正焦急卻見姑娘從酒樓裏頭出來,因是認出了姑娘,便……”

    雲水繡說話間聲音低落了些,透出窘迫來。瓔珞聞言便不再多問,隻推開車窗將倒好的薑棗茶遞給她,道:“先喝了暖暖身子。”

    複又回頭吩咐妙哥道:“你隨著雲姑娘走一趟吧,請了大夫送她回家,瞧著安置好了,再回來複命。”

    妙哥尚未應,外頭雲水繡卻也顧不上熱,仰頭將薑棗茶灌了下去,忙忙跪下給瓔珞磕頭。

    妙哥聽了瓔珞的吩咐便要跳下車去,外頭那雲水繡磕頭後站起身來,瓔珞隔著車窗望出去,卻見她身上隻穿著件舊棉衣,在馬車角掛著的琉璃燈映襯下,衣衫單薄,多處都已漿洗的發白。

    鬢發也被寒風吹的微亂,手指青白,唇色白紫,兩頰卻帶著些不自然的潮紅,瓔珞蹙眉道:“你這是發燒了?”

    那雲水繡連聲道著無礙,顯然是心中焦急的不行,瓔珞便也不再多言,隻伸手將旁邊剛脫下的鬥篷遞給了跳下馬車的妙哥,道:“帶個小丫鬟去,許能幫襯一二,這鬥篷給她披上。”

    妙哥脆聲應了,接過了那鬥篷,雲水繡聞言卻是眼淚嘩地就流了下來,連聲哽咽著擺手道:“我沒事,我沒事,怎麽敢穿姑娘這樣貴重的鬥篷,姑娘於我萍水相逢,能好心借我銀子救急已經是感激不盡了。”

    瓔珞卻道:“穿著吧,衣裳再貴重也沒人重要。”

    雲水繡聞言眼淚又淌了下來倒是沒再推辭,由著妙哥將那貂毛鬥篷裹在了身上。

    瓔珞自認真情假意還是看的出來的,這雲水繡處處都是真情流露,假的終究是假的,不可能毫無破綻,半點端倪不露。興許世上真會有假戲做的毫無破綻的人,可這種人終歸太少,沒點年紀隻怕不行,像雲水繡這樣瞧著也就十五六模樣,還達不到那種高度,這姑娘當是真遇上了難處。

    更何況,她說她的大嫂難產,小外甥不大好,這些妙哥過去一看便知真假,瞞不過人的。

    這姑娘該不是被人發覺利用了來害自己的,既然知道了這點,瓔珞自然不會吝嗇這些銀財之物,能幫襯的還是要幫的,救人行善終歸會有好報,自己也能心安。

    外頭妙哥帶著雲水繡去了,瓔珞才關上了車門,往將軍府去。她在將軍府一向都是住在王雪瑤的雪月院中,這次也不例外,兩人折騰了一日也都累了,回去便沉沉歇下。

    翌日瓔珞睜開眼,透過碧水鮫綃紗望去,卻見屋中一片璀璨金芒,映照的床前紗幔都通透了起來,竟是天晴了。

    這些日子天色一陣陰沉,落雪不斷,今日難得放晴,瓔珞也不由精神一震,一個咕嚕翻坐起身來,自行蹬開被子挑起了床帳。屋外姣兒聽到動靜忙走了進來,笑著上前接過瓔珞手中的紗帳掛在了蓮花絞絲銅掛鉤上,又拿了衣裳伺候瓔珞起身,笑著道:“今兒天好,姑娘也該穿的鮮亮些,太夫人瞧了也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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