瓔珞便笑著道:“蘇木姐姐會笑話我嗎?我不過那麽一說,未必便是父母心如此,想來離開的人若有英靈在天,心思都是一樣的,都隻會望著活著的人能好,能夠釋懷放下,過的舒心。夫君會祈望活著的妻子身體康健,兒女會祈望在世的父母不因自己的不孝而傷心太過……蘇木姐姐說,難道你母親在天之靈瞧見姐姐日日為她心懷愧疚,會感到高興嗎?”

    蘇木便長長歎了一口氣,抹了抹眼淚,道:“奴婢明白姑娘的意思,姑娘這一開解,奴婢心裏好受了極多,以後不會再這般了。倒是姑娘,年紀輕輕的,怎生說話這般的老氣橫秋,倒像是活了幾十年般通透。”

    瓔珞卻伸了個懶腰,道:“這通不通透可和年紀沒什麽關係,有那人越老還越活越不明白,越活越愛鑽牛角尖了呢,姑娘我就是那有靈性的。哎呀,我這坐了半響身子都僵了,蘇木姐姐陪我去甲板上透透氣吧,等下我們再去廚房,我給太夫人再做兩道爽口的糕點嚐嚐。”

    蘇木笑著應了,兩人出了房,內室中金嬤嬤笑著將側耳傾聽的太夫人扶著坐起,道:“難為這丫頭了,這麽隔著屏風,費盡周折的開導太夫人。太夫人瞧,小小女娃子都知道的道理,太夫人又何必非苦著自己呢,就像那丫頭說的,太夫人這樣老將軍和少將軍在天有靈也不會開心。更何況,如今將軍府這般樣子,太夫人若身子再垮了,這振威將軍府可就真沒了,太夫人便是為將軍府也不該再這麽下去了啊。”

    十六年前,太夫人迫不住壓力從盛家宗族裏選了個男孩養在了身邊,後來又將那孩子送到了軍營去,也不算是過繼,而振威將軍的爵位也一直就這麽空懸著,金嬤嬤知道太夫人不甘心,可這事真也拖不得了,不過繼個子嗣過來,將軍府可就真沒了。

    再說聖上也是感念當年老將軍和少將軍救命之情,護駕之功,這才到現在都沒褫奪了將軍府的爵位,可這當皇帝的心思都千變萬化,誰知道明日會不會就生出變數來,到那時候太夫人才是真無法下去麵見老將軍了。

    金嬤嬤的話令樓氏長歎了一口氣,閉著眼睛道:“是啊,連個丫頭都明白的道理,我為何要執迷不悟呢,不過是放下二字,豈知便如此之難……你下去吧,讓我自己個兒呆會。”

    金嬤嬤不敢再言,悄步退了出去,臨出門回望著躺在羅漢床上,虛弱枯瘦的太夫人心下一陣酸澀,忙垂了眼眸。

    半個月後,蘇府的船終於到了洛城外十餘裏地的碼頭,岸上侯府早派了下人等了好幾天,見蘇定文一行終於到了,副管家程科祥忙帶著人迎了上去,接了蘇定文道:“三老爺這一外任就是十來年,如今可算是回來了,夫人都念叨三老爺大半年了,三老爺一路辛苦,馬車早備好了。三老爺先和夫人小姐們上車,行李什麽的老奴會看著他們仔細搬運的。”

    蘇定文麵色有些不大好,隻點了下頭便打前去了,後頭副管家見宋氏被丫鬟攙扶著下來,望去卻是嚇了一跳,簡直有些不敢認人,愣了半天這才道:“老奴見過夫人,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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