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章雲還是和往常一樣,清早出去打豬草,到了青嶺河邊,找了水草最茂盛處,把背上的背簍摘了下來,放到一旁,拿出擱在背簍裏的鐮刀,彎腰割了起來。

    青嶺河邊打豬草的娃兒很多,大家全都鑽在草叢裏,俯著身子割草,有些小點的娃兒,整個人都埋在了半人高的草裏,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很多都是幾個人湊伴一起來的,這麽一來,就到處飄起咯咯的笑聲,和彼此應和的說話聲。

    這些日裏,章雲在這邊草叢裏,碰到過好幾個相熟的女娃兒,前兒還遇見王大茂家的秀花,兩人就結伴,一道有說有笑地割豬草,時間會過得特別快,因此今兒一過來,就四顧望了望,卻沒見到她。

    沒見到秀花,章雲就自個埋頭割了起來,一把把的豬草齊根割下來,就往背簍裏放,割完一叢,就將背簍往旁拖一拖,再割旁邊的一叢,不一會,章雲頭上就有些薄汗冒了出來,這會已經開春好些日了,天氣越來越回暖,她身上還穿著厚重的襖子、棉褲,稍微動得多一點,就會冒汗,不過她也不敢在這季節脫下襖子,怕再受風寒。

    背簍裏的豬草越推越高,章雲停下手來,往裏瞅了眼,估摸著再割個幾把,就夠小豬娃吃了,瞧著背簍裏堆高的豬草,心裏想著,要是能一次多割些,窖藏起來青貯就好了,青貯草料氣味酸香、柔軟多汁,豬是極愛吃的,營養又豐富,豬吃了長膘也快些,而且能保存很長時間,就算冬日百草枯萎,也不怕豬沒得吃,她小時候在農村時,養豬的人家全都是把草料青貯的。

    其實從第一天割豬草開始,章雲就有了這個念頭,隻是這會剛開春,地裏保墒、追肥、澆水的活很多,比較忙碌,每日見爺爺、爹他們忙得很晚才回來,就不想讓他們再勞累,想著還是自己受些累吧,等忙過這段日子,再同爹提這事,讓他挖窖將草料青貯起來,這個對養豬極有好處。

    心裏琢磨著,手裏也沒慢下來,不一會就割滿了半背簍,章雲看看差不多了,就直起腰杆,用手背抹了把額頭的汗,將鐮刀放進背簍裏,準備背起來回家去了。

    章雲正半蹲身子,準備將背簍背起來,就聽到前邊的草叢裏,清脆的喊聲響起,“滿子哥,滿子哥,你兜魚蝦啊,有沒有兜到啥?”聲音響起後,草叢裏就竄出一名女娃來,身形纖細,個子同她一樣,也不怎麽高。

    章雲一聽,頭皮就有些發麻,她這會還真有些怕見常滿,可恨的是,她要回去,就必須往前邊走出這處草叢,才能繞去回家的路上,可聽那聲音喊來,常滿應該就在前邊,她怎麽過去呢。

    正猶豫間,前邊傳來了常滿的聲音,“是玲子啊,今兒剛兜了一會,還沒兜到魚,就兜了些蝦。”

    被換做玲子的女娃兒,章雲也認識,是村裏俞海家的小閨女,她爹是村裏有名的膽子大,人稱俞大膽,十多歲就出村到外邊去闖,闖了幾年讓他發了點小財,原先家裏窮得土胚房都住不上,一家子老少好幾口都擠在茅草搭的兩間屋裏,俞大膽發了財一回來,就蓋了嶄新的瓦房,還買了十幾畝良田,娶了鎮裏的姑娘做媳婦,在屯田村,算得上是風生水起的人物了。

    想起俞玲家的事,章雲到是有些奇怪,她家算得上有錢,地裏都有雇短工,哪用得著她來打豬草。章雲一時好奇,就把身子蹲下往草裏縮了縮,免得讓常滿看到,雙眼則透過草叢隙縫往外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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