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友慶將獨輪車上的幾籮筐玉米都搬進堂屋,章連根抽出腰帶上插著的煙鍋子,坐在門檻上吧嗒吧嗒抽了起來。

    章程說的話傳進章連根耳裏,老頭子黝黑的臉龐上露出了笑容,擠得眼角的褶子都皺到了一處,將手裏的煙杆子用力一敲,嚷道:“程子這話說得好,大慶,你來瞧瞧,娃兒可比你要能耐。”

    周氏正幫著收拾農具,聽了嚷聲就笑道:“爹,你自個的兒子還不曉得脾氣,孩他爹是隻長手沒長嘴,幹起活來,比那田裏的老牛還賣力,要讓他說話,隻怕三棍子也打不出個悶屁來。”

    章友慶搬完玉米,聽媳婦這麽說,也不見生氣,隻咧嘴笑了笑,就蹲到那半框玉米旁去,動手扯起玉米衣,到真如周氏說得一樣,半刻都不願閑下來。

    七歲的章興畢竟還小,聽著娘那逗樂的話,想笑又怕大人罵,隻得捂著嘴偷偷樂,卻被章程輕打了下屁股,低聲道:“笑啥,還不快去舀水洗洗,看你這滿身泥,待會怎麽吃飯。”

    這麽一說,章興突然想到啥,雙眼一亮就笑道:“對啊,差點忘了,晌午咱們上青屯嶺摘的蓬蘽呢,大哥你給放哪了,快給我。”

    話剛說完,章程臉色就變了,急忙看向章雲,手上一扯,就把章興給扯到一旁去,背對著章雲咬起耳朵來,“你這傻小子,怎麽能在雲兒麵前提青屯嶺,這不是戳她心窩子嘛。”

    “呀!”章興這才反應過來,偷眼往章雲瞧去,見她並沒有難過的神情,才扭回頭來,自己打了下後腦勺,“我下回一定記住。”

    一直靜坐的章雲,這會見大哥和小弟在那說悄悄話,不讓她聽到,多少猜到是為了啥,再看看家裏人從剛進院後,就裝作沒事人一樣,誰也不提常滿一句,嘴角不由勾起了笑,一家上下都這麽護著她,心裏感覺挺溫馨的。

    “你們倆小子還杵著幹嘛,還不快去大茂叔家,昨兒不是和大茂叔說好了,要去幫著他們家搭豬欄。”周氏見兄弟倆湊著頭在那說話,就喚了起來,這正緊事可不能忘了。

    “噯,娘,我這就去。”章程應了聲,就想往院外跑去,途中突然想到啥,停了步子又扭回頭,差點和跟在屁股後頭的章興撞在一起。

    “哥,咋回頭了?”

    章程也不回話,蹬蹬蹬跑進堂屋,從裝玉米的籮筐裏扒拉出一把蓬蘽枝,拿著就跑到章雲跟前,往她手裏一塞,笑道:“雲兒,這個你喜歡吃,我剛嚐過有些酸,你少吃點,不要酸到牙。”

    嫩綠的枝葉中綴滿鮮紅的果實,章雲雖叫不出名字,小時候到也吃過類似的野果,這會想起那酸甜的味兒,腮幫子一下酸,口水往外直冒。

    “嗯,哥,我曉得了。”章雲仰臉看向章程,麵上滿是笑容。章程喚了聲章興就回身往外走,再不耽擱下去。

    見章程扭頭去了,章雲忙喚住章興,“興子,呐,這些給你路上吃。”將自己手上的野果分了一半遞給章興,他笑著接過去後,就追著章程去了。

    “他娘,我也得去了,剩下的苞穀,我待會回來再弄。”這麽一會功夫,埋頭幹活的章友慶,已經把半籮筐玉米都扯幹淨了,將籮筐一擱,拍拍身上粘的玉米須,就準備去大慶家了。

    “他爹,先別忙,大慶家有程子去,也不怎麽缺人手了,你幹脆先把後頭菜地裏的架子給弄一弄,待會再去不遲,昨晚起風把架子刮得東倒西歪的,我一忙也沒得空去弄這個。”周氏收拾好農具進了廚房,這會聽到章友慶要出門,忙從廚房裏走了出來,把他給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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