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上去了,顧惜才微微睜眼,卻隻是挑眉往上看了看,便又閉上眼睛,繼續小憩。

    百裏曉笙在屋頂上坐著,不一會兒便仰躺下去,望著漫天的星空,這個時候,她總算脫下了臉上所有偽裝,抿著唇,悲戚了起來。

    她是個被遺棄的人,小時候被遺失,長大了被遺棄。

    十年前,憑空冒出了一對父母,一份身世,一個家,隻是,除了對病重的笙夫人有點同情,有點感動之外,其實她心底,一直都沒有孤兒歸家的歸宿感。

    一切都太陌生,太突然了,她根本不可能這麽快去融入笙氏,卻愛她的父母。

    可是,她又走不了,笙氏需要她的存在,病重的笙夫人也離不開她。

    所以,她一直都在等,等師父去找她。

    有師父的地方,才有家。

    從小到大,都是她一直在追師父,在找師父,天南地北,天涯海角到處找。

    那一次,是她第一次等師父。

    可是,師父始終沒有去,她等到的是笙子墨的陷害。

    十年,南詔內亂,笙氏風光一時之後,因家族內亂而滅族,都跟笙子墨脫不了幹係,而笙子墨幕後最大的後盾,不正是她手中的十兩嗎?

    十年後,她恢複記憶,恍然大悟了,師父卻走了,讓她去嫁人。

    百裏曉笙靜默地想著想著,從從小時候想到十年前,從十年前想到如今,她的命運是如此悲慘,她似乎都找不到有什麽回憶起來是開心的,快樂的事情。

    這些天,她不僅僅因為師父的離開而難過,她也為自己十年的助紂為虐而更加難過,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如此平靜。

    是不是打小就習慣了,把所有東西都藏在心底?

    這一回,她還是藏得住。

    隻是,以往她藏著藏著,就會忘了,可是,這一回,她卻一直在反反複複問自己一個問題,她到底為什麽而活?她將來,又要為什麽活下去?

    活著的意義,在哪裏?

    要繼續去找師父嗎?像小時候那樣,跟蹤不上他,便挨個地方去找?找到了就開心了,就放心了?

    然後呢?

    繼續把師父當作一切?當作所有的依靠,所有的意義?相依為命一輩子?

    百裏曉笙想著想著,突然冷笑起來,張開雙手雙腳,仰起頭,這一刻,她多麽希望連這副皮囊都離她遠去,多麽希望靈魂能夠飛上天,隨身風而逝。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便沉沉睡過去了。

    翌日,陽光照射過來的時候,她才醒來,又恢複了原本那麵無表情的一麵,下屋開始重複喝藥修養的日子。

    夜裏,她有上屋頂,如此往複竟不知不覺過了三天。

    第四天夜裏,寂靜中,門又咿呀一聲開了,百裏曉笙甚至看都沒有看守在一旁的顧惜一眼,輕輕躍上屋頂。

    然而,在第五天清晨,她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居然睡在屋裏,窗外下著淅淅瀝瀝的雨,顧惜就站在屋簷下,背對著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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