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底下,鄭岩的肩膀聳動。他捂著臉,沒有讓任何人看到他的眼淚。

這麽多年的用心,一朝付之東流,哭一哭,這不過分吧。

當然不。

一路看著他倆走過來的由鑫,緊握住鄭岩的肩膀,他想用這種方式告訴鄭岩——不管怎麽樣,你還有兄弟。

由鑫抬起頭來看向大門的方向。

眼前突然閃過的是,之前隋雲喜離開的時候,風衣的衣擺隨著跑動揚起,像極了即將整翅而飛的蝶,她回頭的時候,眼睛裏滿滿的歉意和悲傷,似乎往更高的地方飛去並不是她的意願,似乎破繭成蝶的時候,受到的是鳳凰涅槃的痛。

其實你有很多事情想要告訴我的吧。

就像我想要對鄭岩解釋很多,隻是不知道從何開口。

我恐怕等不到你的解釋了。

我們的生活還會再有交集嗎?

你的喜怒哀樂,我隻能從電視屏幕上感知了。

那是真的你嗎?

由鑫低下頭,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聽到由鑫歎氣,鄭岩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抬起頭來道:“剛才你問我的那本書,到底是你要,還是真的是樾樾要。”

男兒有淚不輕彈啊。

隨便哭一哭寄托一下對這份感情的哀思也就夠了。

鄭岩的恢複能力向來異於常人,這一點由鑫是知道的門清,在大學的時候他還沒和由樾在一起的時候,和初戀分手之後,鄭岩去酒吧喝了個酩酊大醉,第二天酒醒了以後就去出發找第二春去了。

盡管由鑫知道他是把痛都藏在內心深處,既然鄭岩不願意再拿把那些事拿出來疼得死去活來,由鑫自然也不會去觸碰那個雷區,反正鄭岩也一直是積極向上樂觀的生活著的。

既然鄭岩把話題引到了雜誌上,由鑫也樂得回答,隻是這第一個問題就讓他有點語塞。

“咳咳......當然是樾樾要。”

“雖然我和她分手了。但是我還是很了解樾樾的,這種時尚雜誌,她向來是看過一次就不會要了,更別提那本書是二個月以前的舊書了,樾樾要來幹嘛?由鑫,你別蒙我。”

鄭岩說的沒錯,比起對由樾的了解,他這個做哥哥的絕對不如鄭岩。本著“男子漢大丈夫沒什麽不好意思承認”的精神,由鑫坦蕩蕩的回答道:“行,這次算你猜對了,沒錯,是我要。”

“也不知道你怎麽會對這種時尚雜誌突然感興趣了。”鄭岩邊說邊彎下腰去,在桌子底下的一堆舊物當中找出那本《鸞視佳人》丟在桌子上,他努努嘴道:“是這本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和那些陳年舊物呆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的緣故,那本雜誌看上去也是灰撲撲的,但是封麵上的女郎依舊光彩照人,她身著剪裁得當的灰色西裝,似笑非笑的坐在一個高腳的木質椅子上,她的手中握著一支黑色的鋼筆,鋼筆的筆尖處有滴下來的墨汁,她的頭發鬆鬆盤起,有幾綹墜下的發絲竟硬生生的給這張女強人風格的封麵增添了嫵媚氣質。

封麵上的她媚眼如絲,現實中的她眼神清澈。

如果不是雜誌封麵上那些斑駁的咖啡印記,由鑫覺得他還能看出更多封麵上的她和現實中的她不一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