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祁連海都沒有正兒八經地喜歡過除了阿允之外的女孩子。因為家裏人總是說他和阿允以後是要結婚的,在一起生活很久很久的。盡著義務,不管做什麽事情他都讓著阿允,有好吃的先給她,好玩的先給她,開心的事第一個告訴她。

他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愛,老聽見電視裏說我愛你的時候要麽兩個人笑的燦爛,要麽一個愁眉苦臉一個涕淚橫流。

阿允從來沒對他的過度關懷產生什麽太強烈的感受,他給她就接著,然後放在一邊不再去觸碰。她很少笑,每次祁連海要逗笑她都得花很長時間,後來摸透了她的性子,兩個人相處就像佇立在河流兩邊的山脈,沒有表情,沒有話語,日升月落春去秋來,保持著自己的姿態。

夏薇薇的到來對於祁連海,應該是陽光明媚的,再不然,也是微風徐徐,總之,不招惹的話,該是讓人由內而外的舒服。

都說時間是治愈的良藥,它能讓傷痛在內心深處結疤,也能緩緩掀起所有的情愫。

他打開門看見夏薇薇的一瞬間,心狠狠地顫抖了一下,那是一種欣喜,差點就要表露在臉上。她一副不屈不撓的樣子,仿佛一朵不惹眼卻純潔幹淨的茉莉。

“薇薇,你來我家多久了?”祁連海作勢問,目光有些無所適從,手瞬間不知道該放在哪裏,於是起身去倒水。

“不用倒了,桌上不是還有嗎?”夏薇薇望著他的背影,用下巴指了指茶幾,“好像快一年了。”

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一年了。

“是啊,以後讓小空和燃燃一起上學吧。”祁連海站在沙發外麵,看著窗外若有所思。

夏薇薇點點頭,湊到夏燃的耳朵邊,悄悄問她:“以後和空空一起上學怎麽樣?”

“不怎麽樣。”夏燃養成了沉穩的性子,常常說著讓人瞠目的話,才三歲,就已經像個小大人了。

“他那麽笨,我在他那麽大的時候我都會說話了,他就隻會啊啊啊叫。”夏燃掙開夏薇薇的手臂,走到牆角,蹲坐在那裏不知道在幹些什麽。

夏薇薇表情略顯尷尬地衝祁連海笑了笑,想說些什麽來彌補一下,剛張開嘴巴就被打斷了。

“沒事的,”祁連海也笑了笑,抓著後腦勺的頭發,“我也挺笨的。”

祁連海說話說的晚,別人家的小孩兩歲就能跟父母撒嬌,他卻隻能拚命地揮舞手臂,發出刺耳的尖叫,到頭來,還是沒有人知道他想要什麽。

空氣突然沉澱下來,祁連海無意間提到:“今天倒是沒怎麽聽見小空哭鬧,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乖了?”

夏薇薇恍然大悟,想起什麽似的說道:“早上看他一直在睡,量體溫也正常,喝完奶後又睡了。我去看看。”

“我也去。”

回到臥室,搖籃裏的人兒臉上痛苦的表情,眉心緊緊地皺著,全身皮膚通紅,兩隻小手握成拳,仿佛在和什麽作鬥爭。

“壞了,”夏薇薇急忙跑過去把人抱起來,用臉蹭著祁慕空的額頭,惶然道,“趕緊去醫院。”

“好。”祁連海急忙去找車鑰匙,在客廳裏轉了一圈,額頭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抽屜被翻得亂七八糟。

夏薇薇抱著人從臥室裏出來,到牆角拉起夏燃,走到玄關處,朝身後焦急的身影喊:“鑰匙在這呢笨蛋!”

對啊,祁連海用鑰匙打開門,一邊換鞋就會一邊把鑰匙放在鞋架上麵,夏薇薇倒是記下了。

“謝謝你啊,薇薇。”開車的時候,夏薇薇一直在探著祁慕空的體溫,很著急,祁連海看的出來,就好像自己心愛的裙子弄髒了。他甚至在不經意間偏頭的時候,瞥見了她眼角亮晶晶的什麽,但是他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