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本來剛才拿電話是要打給誰來的,結果卻讓趙平凡給攪了?哦,想起來了,是要打給托尼那家夥的。俞威心想托尼這下要有好日子過了,合智這麽大的客戶要想改合同、少付款,可不是小事,估計這官司得扯很長時間。合智恐怕一時半會兒擠不出錢來買新的UNIX機器,除非科曼下狠心自己負擔費用,把一個外國專家派到北京常駐,專門為合智提供技術支持,否則這個項目看來就要一直在糾紛中擱置下去了,不過以俞威對托尼的了解,這個香港人幹不出這麽有魄力的事來,所以合智項目的歸宿也就顯而易見了。

    俞威一邊想著,便撥了托尼的電話,把手機放在耳邊等著,嘴角向上翹,他禁不住得意地笑著。

    電話通了,他聽見托尼的聲音,便說:“喂,Tony,我是俞威,和你說個事啊。”

    電話裏傳出托尼不太情願的回答:“俞威啊,我這邊正好有要緊的事,你可不可以再過十五分鍾以後打過來?”

    俞威根本不願意理睬,直接說:“我就一句話,但是很重要,說完就沒事了。”

    托尼好像沉吟了一下,顯然很不高興,但還是說:“那你講吧。”

    俞威對著話筒大聲地嚷著,好像要把胸中積攢許久的怒火和怨氣都發泄出來:“我決定辭職了。我馬上會給你發個電子郵件,正式的,我現在是先用電話和你說一聲,讓你有個思想準備。”

    俞威就是要在電話裏聽到托尼的反應,才打這個電話的,他本來真希望能當麵向托尼提出辭職,好親眼看到托尼的驚愕、慌亂,可惜現在隻能親耳聽到了,但這也足夠讓俞威感覺到極大的快感。

    托尼的確被驚呆了,停了好久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地說:“怎麽突然就?也不提前打個招呼?不好的嘛,我要和你談談,好好談談。”

    俞威感覺舒服、滿足、痛快,笑著說:“不突然。這不是向你打招呼了嗎?等你收到我的郵件,咱們再談吧。你不是正忙要緊的事呢嗎?那你接著忙吧。”

    俞威剛想說拜拜,忽然又想起了什麽,急忙加了一句:“喂,對了,差點忘了,還有件事,也是件大事,也是向你打個招呼,讓你有個準備。合智集團想要修改合同金額,甚至可能退貨。拜拜。”

    俞威掛了電話,解氣啊,渾身的毛孔好像都張開了,他此時就想到了一個字:爽。

    洪鈞從嘉裏中心回到公司,走過前台的時候,看了一眼坐在裏麵的瑪麗,瑪麗衝他笑著,洪鈞覺得她笑得不太自然。洪鈞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剛坐下,門就被推開了,原來瑪麗也跟了過來。

    洪鈞看著瑪麗,等著她說話。瑪麗站在洪鈞的桌子前,兩隻手垂在身體前麵上衣下擺的位置,左手握著右手的四個手指,攥得緊緊的,看著洪鈞,用很細小的聲音說:“我都忙完了,您的簽證還要去取吧?您把取簽證的單子給我吧,我給您取。”

    洪鈞見她主動來為自己做事,知道是剛才出去前甩下的幾句話起了作用,但看到她這麽緊張局促,沒想到她會被嚇成這個樣子,又有些不忍心了。

    洪鈞拿出取簽證的單子,遞給了瑪麗,笑著說:“謝謝你啦。”

    瑪麗雙手從洪鈞手裏接過單子,垂下眼簾,不去看洪鈞,嘴上說:“這是我應該做的。”同時轉過身,就要拉開門出去。

    洪鈞想起了什麽,說了句:“等一下。”

    瑪麗立刻轉過身,臉都紅了,低著頭說:“啊,忘了問您還有什麽事了。”

    洪鈞簡直有些哭笑不得了,他沒想到自己已經被當成了個凶神惡煞,隻好笑著,盡量溫和地說:“沒事,我就是剛想起來,想請你幫我訂一下機票。”

    瑪麗跺了下腳,甚至帶著些懊惱地自言自語:“哎呀,剛才還想著要問呢。”

    洪鈞一下子笑了起來,拿過一張便箋,寫了幾行字,遞給瑪麗,說:“你就按這上麵的日子訂航班吧,你幫我訂國航的。”

    瑪麗又雙手接過了便箋,看著,問了一句:“您不坐新加坡航空公司的嗎?不是都說新航服務好嗎?”

    洪鈞選國航,其實是為了積攢他的國航知音卡上的裏程,但他沒明說,而是換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新航的機票貴,國航的便宜不少呢。”

    瑪麗露出了一種又欽佩又感動的表情,好像麵前的洪鈞簡直是個光輝高大的楷模似的。

    洪鈞又補了一句:“不過訂國航的時候你要注意一下,我不要經停廈門的,你幫我訂直飛的。”瑪麗點頭答應了。

    洪鈞笑著說:“我想想,從新加坡能給你帶些什麽呢?那兒好像實在沒什麽東西可帶的。紀念品嘛都是那種魚尾獅,可是做得怎麽看怎麽像是個魚尾狗。估計我隻能給你帶些巧克力什麽的糊弄一下你了。”

    瑪麗愣了一下,因為這的確出乎她的意外,但很快她就高興起來,看著洪鈞笑了,擺著手說:“哎呀,您什麽也不用帶,真的。”

    洪鈞也很高興終於讓瑪麗開心一些了,他知道不是因為什麽巧克力的小恩小惠,而是瑪麗看到了他並沒有成見和惡意,終於不再提心吊膽了。瑪麗笑著又問了一句還有沒有別的事,洪鈞搖頭說沒有了,瑪麗才轉身出去了,洪鈞仿佛可以聽到瑪麗的腳步輕快了許多。

    洪鈞的腦子裏還在想著航班的事,他想起了新航的空姐,嬌小的身材,可人的笑臉,腳上的涼鞋,尤其是柔軟的衣裙,緊緊地裹著身子,她們的腰怎麽都那麽細呢?但洪鈞受不了她們身上濃烈的香水味,而且好像有一種東南亞特有的氣味,但洪鈞又一想,如果不是這樣,像他自己這樣的蒼蠅、蚊子恐怕早都叮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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