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鶴編在廣德元年,今姑仍之。“朱注”《王右丞集》有《送元二適安西》詩,疑即此人。舊注以元二為元結,錢箋辯其謬誤。考本傳,結未嚐至蜀,亦未嚐適江左也。

亂後今相見,秋深複遠行。風塵為客日,江海送君情。晉室丹陽尹①,公孫白帝城②。經過自愛惜,取次莫論兵③。(原注:“元嚐應孫吳科舉。”

上四送別傷情,下則囑其前途慎密也。風塵承亂後。江海承遠行,二句有無窮之悲。自白帝而丹陽,乃江左經過處,此與“白狗黃牛峽,朝雲暮雨祠”,同是起下語。時藩鎮多跋扈觀望者,故戎其毋詼兵以賈禍。“趙汸注”亂離之際,作客送客,倍難為情。)

①胡孝轅曰:丹陽尹,不必指定晉何人。南渡初,如溫嶠、劉隗尹京,多在王敦俶擾際,而子陽負劍稱白帝,大似肅代朝節鎮分據景象,用此二語先之,正為論兵語脈也。朱注雲:《宋書》:漢元封二年,立丹陽郡,治今宣城之宛陵縣。晉武帝太康二年,分丹陽為宣城郡,治宛陵,而丹陽移治建業。元帝太興元年,改為尹,領縣八。梁元帝《丹陽尹傳序》:自二京板蕩,五馬南渡,因乃上燭天文,下應地理,即變淮海為神州,亦即丹陽為京尹。

劉謙《三晉記》,蘇峻召祖約為逆,約遣許柳以眾會峻,克京師,拜丹陽尹,後以罪誅。“吳注”肅宗時,節鎮跋扈,大有蘇峻俶擾石頭、子陽負險稱帝氣象。先伏此二句,正為“莫論兵”張本。

②《元和郡縣誌》:白帝城,與赤甲山相接,初公孫述至魚複,有白龍出井中,因號魚複為白帝城。

③“邵注”取次,猶言即次之處。“黃生注”此當時方言,猶從容之意。

今按:當是次第之意。北齊樂歌:日日飲酒醉,國計無取次。白居易詩:“老愛尋思事,慵多取次眠。”又:“遇客踟躕立,尋花取次行。”又“閑停茶碗從容語,醉把花枝取次吟。”《史記》:孫子臏腳而論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