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青驟然接到他的怒視,不由一怔——我哪錯了?我一片忠心可昭日月啊!

    韓續隻覺得頭痛欲裂,慕容厲也盯了嚴青一眼,陰森森的。嚴青冷汗都出來了,乞求似地望周卓——兄弟,我到底哪錯了啊?!

    周卓沒有回應他,慕容厲再度深吸一口氣。有些人,他不說話的時候就像個啞巴,他一說話你就恨不得把他毒成啞巴。

    幸好這時候章太醫進來,輕聲說:“將軍們,王爺身體不適,將軍們還是不要過多打擾了。”

    幾個人如蒙大赦,俱都輕籲了一口氣,等到告退的時候,韓續轉身,眼角掃過慕容厲身邊,隻看見香香刺繡精美的裙角。

    出了聽風苑,周卓問:“你和王爺之間,出了什麽事?”他好像極度不想見到你,這可是稀奇事。

    嚴青也正納悶呢,當即就問:“對啊,你平時不是最擅長討王爺歡心的嗎?”

    韓續悶頭往前走,不吭聲。周卓追上去,一臉嚴肅:“上次晉陽城下,王爺受那一槍,按他的反應,並不是躲避不過。他為什麽不躲,你自己應該心裏有數!”

    韓續羞怒:“夠了!”

    周卓大步趕到他身前,擋住他的去路,抬手壓住他的肩膀,問:“我們是兄弟,是不是?”

    韓續望著他的眼睛,良久輕歎了口氣。當然是兄弟,十年袍澤,多少次同生共死。

    周卓按住他肩頭的手微微用力:“發生了什麽事?”

    韓續說:“沒有什麽事。”沒有什麽事,不過是我鬼迷心竅的虛妄心思,我的、最無恥,也最無望的希冀。

    他無力地說:“我回平度關去了。下午就走,周卓,你先在家呆一段時間。周太尉在,燕王不會催你。有消息也可立刻傳報我與嚴青。各自保重吧。”

    他轉身欲走,周卓問:“韓續,你是忠於王爺的,對嗎?”

    韓續說:“一直,永遠。”

    斬釘截鐵。

    四個字出口,身後嚴青突然道:“香夫人。”

    香香輕聲說:“嚴將軍不必多禮。”

    那聲音一如以往的溫柔細膩,韓續沒有回頭,挺直腰身,大步離開。彼時正是十月末,陽光低垂,金色的光屑一半撒灑於梧桐,一半濺落在他身上。

    他行過畫橋,煙柳已枯槁。

    正是上有傷心之秋草,下有碧水之波瀾。

    就算你對夫人有救命之恩,也不能這樣無禮吧?!多大臉!周卓暗罵了一聲,笑著打圓場:“見到夫人也不問候一聲,真是沒禮貌。他下午要回駐地,急著回家麵見雙親。禮有不周之處,夫人不要跟我等粗人一般見識。”

    香香勉強露了一個笑:“周將軍言重了。”

    她轉過身回洗劍閣,目之餘光裏,隻見那個身影漸行漸遠,慢慢地消失在秋水長天之間。

    你是否相信有一天,再深刻的愛戀,也終將敗給時間,成為一場幻覺?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