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烤肉店大門的時候,街邊的路燈已然點亮。然而平時照亮歸路的光此時在我看來卻有些花眼,一片一片明晃晃的,把腳下的路照得起伏不定。

    我被不平整的地麵絆得踉蹌了兩下,手扶著燈柱,勉強站好。

    腦子暈得厲害,已經記不得自己喝了多少,隻知道去結賬的時候地上似乎都是空瓶子,隻知道現在自己手上提著的是隊裏姑娘們送的相冊,是最寶貴的東西。

    “……隊長?”

    恍惚中好像有什麽人在叫我,隻是路上正好有輛車飛馳而過,將那聲音蓋去不少,聽不出是誰。

    我一甩手,“什麽隊長,我早就不是了!”

    辭職信好幾天前就遞上去了,還隊什麽長隊長!

    “……學姐,你喝多了。”

    胳膊被人扶住,我轉過臉去,頭頂的路燈雖然把路照得不清晰,人臉卻很清楚。

    女生銀灰的頭發被燈光塗成了暖黃色,一雙紫眸擔心的看著我,清秀的臉上滿滿的關切。

    “哦,白井。”我打了個酒嗝,手扶著胸口壓下剛才湧上來的惡心之感,對她笑了笑,“沒事,我沒喝多。我的酒量你還不知道嘛,今天這才多點東西啊。”

    她似乎是皺了皺眉,幫我一下下輕柔的順著背,“學姐,你家在哪啊?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忙擺手,“我自己能走。地鐵的話兩站就到了。哎?姑娘們呢?新垣好像喝了不少,她人呢?”我邊說著邊四下裏找著新垣和雨宮她們的人影。

    “學姐放心吧,新垣她男朋友來了,剛帶她走了。”

    我搜尋的目光定在路口的交通燈上,扶著燈柱的手向下滑了幾寸。

    “哦……”

    男朋友……

    是啊,妹子們都有自己的男朋友,用不著我擔心的。

    又有一輛計程車鳴笛而去,喇叭聲和身後那家音像店的搖滾樂混在一起,不隻刺耳,太陽穴也被刺得生疼,像是被針紮了一樣。

    不久前,我也是有人來接的。那個人會皺著眉摟住我,半是責備半是心疼的說,就算是高興也不能喝這麽多酒啊。

    可他人呢?他去哪了?當初我隻喝一口都會從家裏跑出來接我的人現在去了哪?

    腹中又翻湧起的一陣不適,我忙捂著嘴跑到一邊燈光照不到的牆角,剛站定就一口吐了出來。

    “嘔!”

    “學姐!學姐!”

    我彎著腰,胃裏一陣陣抽搐,似乎要把裏麵的東西都嘔出來。

    “學姐!”

    “……哎?學長?”

    身後的白井不知道是在和誰交談,也不知道都說了些什麽,隻是漸漸聽不到她的聲音。我一手扶著牆,隻感覺眼前一片模糊,心頭和腹部一樣,一下一下抽痛得厲害。

    如果心裏不想記得的事也都能像這些腸胃消化不了的食物一樣吐得幹淨,該有多好。

    背上那隻幫我順氣的手不知何時退了下去,有什麽東西被伸到我麵前。我抬眼,看到的是修長的手指和一瓶已經擰開蓋子的純淨水。那水大概還是剛從冰櫃裏拿出來,瓶壁上覆著一層水霧。

    “用水漱一漱口吧。”

    聲音熟悉得很,我卻沒回頭去看,隻是伸手把水接了過來,將嘴裏的酸澀漱去。

    果然是冰鎮的,而且還應該鎮了挺久,涼得冰牙,也讓我的腦子略微清醒了一些。

    “擦一擦。”

    手中的水瓶被接回去的同時又有一塊手帕遞了過來。我盯著那帕子眨了眨眼睛,轉過身去,看到的卻是一段乳白色的拉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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