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值夏季深夜,空氣溫熱而沉悶,一間簡陋的茅草屋外,四野寂寥,唯有蟲鳴聲起伏不斷。

    皓月高懸,月光透過漏風的茅草屋頂,將家徒四壁照亮。

    通體碧綠的張鬥(宇)天盤坐在石床上,看著手中的一本薄書,濃眉微皺。

    隻見那薄書書皮枯舊泛黃,殘破斑駁,已辨不清是什麽材質,隻能勉強從上麵看出“骨族”二字。

    那“骨族”二字並非天元文字,筆畫扭曲,頗為生澀難辨,若非他張鬥天自小博聞強記,學識驚人,也看不懂這上古巫文。

    張鬥天沉默少許,隨即兩指輕輕捏起封麵,緩緩翻動,顯得十分小心翼翼。

    薄書除了封麵共九頁,九頁紙張都薄如蟬翼,古舊殘破,仿佛輕輕用力些就會碎裂般,隻觀那頁腳微微蜷縮,也不知這五年來張鬥天翻閱過多少遍了。

    隨著書頁的翻動,隻聽他重複低吟著一句話。

    “天衍五十,大道四九,天道不絕,必留一線生機”

    這九頁上竟然都是寫著同樣的著一句話。

    “天道不絕,必留一線生機”張鬥天苦笑一聲,隨即輕歎了口氣,再看了少許後,便將薄書合攏揣入懷中,小心翼翼的貼身放置。

    對於這本薄書,倒不是張鬥天本有之物,而是一女子給他的,與其說是給不如說是丟給他的,就像當一個陪葬品一樣丟給他的。

    五年前,張鬥天從石家村走出,帶著全村人的家當和希望,進京參加科舉考試。

    因年少輕狂,自負才傾一世,他在策問一項中寫下了與天元正統違逆的言論,當下審閱的考官勃然大怒,但也欽佩這少年字裏行間的驚世之才,便賜了張鬥天五十大板,讓上天斷其生死。

    好在張鬥天生來就是勞苦命,生為孤兒的他自小種田打獵,身體還算結實,五十大板挨下來,硬是吊著一口沒死,隨即被衙役丟到廢棄的落石橋頭,自生自滅去了。

    就在那一晚,奄奄一息的張鬥天,遇到一個白衣女子。

    那白衣女子如鬼魅般,忽的就出現在了橋頭,女子身形狼狽,白色衣裙上血跡斑斑,隻見其發誓上斜插一柄淡黃鳳頭釵,麵容蒼白。

    起初,女子從一古舊的玉瓶中抖出一顆碧綠藥丸,猶猶豫豫,似乎在考慮要不要服下,此時,她看到了橋頭命不久矣的張鬥天。

    女子目中凶光一閃,隨即想到了什麽,猶豫片刻後,一個閃動便出現在張鬥天身邊,伸出一指點了點張鬥天額頭,麵露訝色,便將其滿是血汙的嘴撬開,把碧綠藥丸硬生生給他服了下去。

    藥丸剛一入喉,一股強烈辛辣味彌漫開去,迷糊中的張鬥天猛然清醒,雙眼一睜隨即緩緩閉上,整個人像是斷了氣,一動不動了。

    頃刻間,張鬥天整個人變的通體碧綠,顯然是中了劇毒。

    白衣女子仿佛也被嚇了一跳,往後倒退數步,少許後小小翼翼上前探了探張鬥天的鼻息,見其沒了氣息,俏臉越發蒼白,目光一冷,皓腕一翻,手中多出一本薄書,咒罵嘀咕了幾句,便如履薄冰般將其塞入張鬥天懷中,隨即腳尖一挑將張鬥天踢入了落石河。

    其實,當張鬥天被強行服下藥丸的一刻,他就已經被強大到匪夷所思的藥力刺激醒了,隻是在他睜眼的一瞬間,心智如妖的他便知道這東西有毒!恐怕這白衣女子也不是什麽好人,若自己此時醒轉過來,她必會對其不利,於是張鬥天便欲假死欺瞞過去......

    隻是他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局,那白衣女子竟還是一腳把他踢下了落石橋。

    落石橋高二十丈有餘,下方的落石河水流湍急,暗流洶湧,張鬥天這般落下去,必是有死無生。

    但是,於此數日後,離落石橋千裏之外,一處落石河淺灘邊,浮腫如死屍,綠幽幽的張鬥天被鄰近的青陽村民打撈起來,對於這種從上遊衝下來的死屍,青陽村民都習以為常了,如今這世道動蕩,馬匪流寇猖獗,殺人越貨,拋屍荒野的事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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