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過許多的夢想,但惟有她留存在我的記憶中,惟有她曾經呼吸存在過,惟有她不曾在現實麵前破滅。”

    “夢想!”她一邊想著一邊像過去那樣感到了一陣惱怒,“他總是夢想來夢想去的!從來沒有一點實際的判斷力!”

    於是她心情沉重而又略帶痛苦地說院野你一直就是個大傻瓜,阿希禮。你為什麽一直就沒看出她比我要好一千倍一萬倍呢?”

    “我求求你了,斯佳麗,別說了。但願你能理解我這幾天受的折磨一”

    “你受的折磨!難道你以為我一哦,阿希禮,幾年前你就應該知道,你愛的是她而不是我!你為什麽不早點知道呢?要是你早點知道,所有的一切就會大不一樣的,大不一哦,你本該早點意識到這一點,而不該用你那些所謂的名譽和犧牲之類的話把我一直吊在那兒。如果你幾年前就對我挑明了,我就一當然我會很傷心的,但我總可以想辦法挺過來的。可你卻一直等到現在,等到蘭妮要死的時候,才如夢初醒,可現在巳為時太晚,做什麽都來不及了。哦,阿希禮,這種事你們男人應該先知道,而不是我們女人!你早就應該看清楚,你一直愛的是她,而你之所以需要我,隻是像一像瑞特需要那個叫沃特林的女人!”

    聽到她這幾句話,他不禁往後退了一步,但他的眼睛仍注視著她,仿佛在懇求她不要再講下去,懇求她給他一些安慰。他臉上的每一根線條都在承認她的話完全是正確的,他低垂的肩膀也恰恰表明,他內心的自責比她任何時候的責備都更嚴厲。他默默無言地站在她麵前,手裏抓著那隻手套,仿佛那是一隻能理解他的手。在講完了那番話之後的一陣沉默中,她的怒氣慢慢消了,代之而來的是夾雜著幾分蔑視的憐憫。她的良心讓她極度不安。她在擊打一個巳被徹底打敗而失去了防衛能力的人——而她剛才答應過玫蘭妮要照顧他的。

    “我剛剛才答應了她,就對他說了這麽多惹他傷心的刻薄話。其實根本沒必要說這些,誰都沒必要說這些。他自己什麽都知道了,而且心裏也正難受著呢,”她淒涼地想,“他還沒長大成人。他跟我一樣還隻是個孩子,憂心忡忡,生怕失去她。蘭妮知道他會這樣的一蘭妮對他的了解遠遠超過了我。所以她才要我同時照顧小博和他的。這麽大的變故,阿希禮怎麽挺得住?我是挺得住的。我什麽都挺得住。我遇到過那麽多的事,不挺住能行嗎?可他不行一離了玫蘭妮他是什麽也挺不住的。”

    “原諒我,親愛的,”她伸出雙臂溫柔地說,“我知道你心裏很難過。不過你記住,她什麽都不知道一她甚至從沒起過疑心一上帝對我們實在太仁慈了。”

    他迅速走到她身邊,猛地抱住了她。她踮起腳尖,把她溫暖的麵頰溫存地貼在了他的麵頰上,並用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發。

    “親愛的,不要哭。她希望看到的是你的勇敢。過一會兒她就要見你了,你一定要堅強些。決不能讓她看出你哭過。這會讓她擔心的。”

    他緊緊抱住她,她呼吸都感到困難了,耳邊隻聽到他哽咽的聲音院“我可怎麽辦呢?我一離了她我沒法活下去的!”

    “我也活不下去的。”她想。想到玫蘭妮死後那漫長的歲月,她不由得渾身顫抖起來。但她極力克製住了自己。因為阿希禮正依靠著她,玫蘭妮也正依靠著她。正像那次在塔拉莊園的月光下,喝得爛醉如泥、精疲力竭的她曾經想到過的那樣:野挑重擔需要強壯的肩膀才行。”是的,她的肩膀是強壯的,但阿希禮的肩膀是軟弱的。於是,她挺了挺肩,強作鎮定地吻了吻他滿是淚水的麵頰,這一吻中既沒興奮、渴望,也沒激情,有的隻是冷靜的溫柔。

    “會有辦法的。”她說。

    這時過道裏的一扇門猛地被打開了,隻聽米德大夫急切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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