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放聲大哭,不知怎麽地,玫蘭妮也倒在她懷裏哭了起來,可是她一麵嗚咽著一麵聲稱,她說的每個字都是算數的。其他好幾位太太也都淚流滿麵,梅裏韋瑟太太一麵用手絹捂著臉號啕大哭,一麵抱住艾爾辛太太和玫蘭妮。佩蒂姑媽一直呆呆地看著這一幕,這時突然一下子癱倒在地,昏了過去,這是她有生以來為數不多的一次不摻假的陣發性昏厥。於是,哭的哭,親的親,找嗅鹽的找嗅鹽,尋白蘭地的尋白蘭地。而在這開了鍋似的屋子裏,隻有一張臉始終保持著鎮靜,惟有一雙眼睛沒流一點眼淚,那就是印第亞·韋爾克斯,她趁著忙亂,悄然離開了。

    幾個小時後,梅裏韋瑟爺爺在現代女郎酒館遇到亨利·漢密頓伯伯,把早上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對他說了,他是從梅裏韋瑟太太那兒聽來的。他津津樂道,心裏確實高興,自己的兒媳婦算是厲害的了,可竟然有人把她給製服了,說實在的,他自己可沒這膽量。

    “哦,這幫傻婆娘到底打算怎麽辦?”亨利伯伯不無氣惱地問。

    “這個我還不太清楚,”爺爺說,“但看那情形,這一次似乎蘭妮占了上風。我敢說她們肯定會去的,至少去一次。大家都很買你侄女的帳呢,亨利。”

    “蘭妮是個傻瓜。太太們說得沒錯,斯佳麗是個狡詐的騷貨,我真弄不懂當初查爾斯怎麽會娶她的,”亨利伯伯憂鬱地說,“不過,蘭妮的話也有點道理。巴特勒船長救過他們的命,按理他們的家眷也的確該去拜訪一次。確切地說,我也說不上來巴特勒船長有什麽不好。他那天晚上救了我們大家的命,說明他是個好人。倒是斯佳麗像根粘在尾巴上的芒剌,讓人感到不舒服。這小妞聰明過頭了,反而害了自己。好吧,不管他們是不是叛賊,反正我得去拜訪他們。說起來斯佳麗畢竟算是我侄媳婦。我打算今天下午就去。”

    “那我和你一起去,亨利。要是多莉聽說我也去了,不大發脾氣才怪呢。稍等一下,讓我喝兩口再走。”

    “別喝了,到巴特勒船長那兒,有的是你喝的。到時候我會開口要的,他那兒總備著各種好酒。”

    瑞特說頑固派決不會舉手投降,這話果然沒錯。他心裏明白,他們雖上門拜訪了一兩次,實際上根本沒多大意義,並且他也知道他們為什麽要上門拜訪。果然,三運黨那次倒黴襲擊事件參加者的女眷們先是一一來訪,以後來訪的次數就明顯減少了,並且也從不請瑞特·巴特勒夫婦去他們家作客。

    瑞特說,他們要不是懾於玫蘭妮說的要與她們絕交的話,是壓根兒不會來的。他是從哪兒打聽到這些的,斯佳麗不知道,也不屑理會,她才不在乎她們呢。玫蘭妮怎麽會有力量左右像艾爾辛太太、梅裏韋瑟太太這樣的人呢?打那後她們再也沒來過,她也沒有因此而感到不安。事實上,她們來沒來,她壓根兒就沒注意到。她的新婚套間裏終日高朋滿座。隻不過那是另一類人,按亞特蘭大當地人較為委婉的說法,他們是些“外來人”。

    在國民飯店裏住著很多這種“外來人”,他們也跟瑞特和斯佳麗一樣在等新宅落成。他們也像瑞特在新奧爾良結交的那些朋友一樣,腰纏萬貫,穿著衣飾極為講究,用起錢來大手大腳,花天酒地,至於他們的家庭出身,那就很曖昧了。這些人全是共和黨人,在亞特蘭大從事“與州政府有關的公務”。至於他們從事的究竟是什麽樣的“公務”,斯佳麗不甚了了,也不想費心去弄明白。

    如果她當真追問一下,瑞特是會向她和盤托出的一他們幹著鷹隼對付死屍的勾當。他們老遠就能嗅到死屍的氣息,而且能準確無誤地撲來,以便飽餐一頓。由當地公民推舉出來的佐治亞州政府,巳經死亡,佐治亞州巳無自立能力,於是各方冒險家們便蜂擁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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