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韋爾克斯小姐。你還有事要去幹哩。你一定得去請個大夫一米德大夫不行。他牽扯到了這場亂子中,現在很可能正在向北軍辯解哩。去另請個大夫。你夜晚獨自一個人出去害怕嗎?”

    “不怕,”印第亞說著,灰眼睛在閃閃發亮。“我不怕。”她一把抓起掛在過道鉤子上玫蘭妮的那件帶兜帽的鬥篷。“我去找老迪安大夫。”她盡量使自己平靜下來,聲音裏也沒有興奮的調子了,“我叫過你奸細和蠢貨,請你原諒。我以前不了解。非常感激你為阿希禮所做的一切一可我仍然瞧不起你。”

    “我很欣賞你的坦率一我為你的坦率表示感謝。”瑞特鞠了一個躬,嘴唇向下一撇,擠出一絲有趣的微笑,“好了,趕緊去吧,要走小路。回來時,如果看到附近有士兵的行跡,就別走進這所房子。”

    印第亞心情痛苦地很快又朝阿希禮瞟了一眼。她裹上鬥篷,利索地穿過過道,走到後門口,然後靜悄悄地跨出門,消失在夜幕裏。

    斯佳麗睜大眼睛,從瑞特的肩膀上注意看著。她看到阿希禮的眼睛睜開了,她的心又評評地跳起來了。玫蘭妮從臉盆架上搶過一條疊好的毛巾,緊緊地按在他流血的肩膀上,他朝她虛弱地、讓人放心地微笑了。斯佳麗感到瑞特那尖銳的、剌透人心的眼光正盯著她看,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明顯地泄露出了心情,但她不在乎。阿希禮正在流血,也許就要死了,而她這個愛他的人害得他的肩膀被子彈穿了個窟窿。她要到床邊,彎下身去,緊緊摟住他,可她的膝蓋在哆嗉,沒法走進房間。她一隻手捂著嘴,眼看著玫蘭妮又拿起另一條毛巾按住他的肩膀,按得那麽重,就像能把他的鮮血重新壓回他的身子裏去似的。但毛巾好像被魔法染紅了。

    一個人流了這麽多的血怎麽還能活著呢?可是,感謝上帝,他嘴唇上還沒有血泡一啊,那些血泡,是死亡的預兆,她從桃樹溪戰鬥起就知道得很清楚了,那天可真可怕,受傷的人都死在了佩蒂姑媽家的草坪上,嘴上都是血。

    “打起精神來,”瑞特說著,聲音裏有冷酷且稍帶嘲笑的意味。“他死不了。喂,去替韋爾克斯太太掌燈,把燈拿好。我需要阿爾奇去辦事。”

    阿爾奇隔著燈看著瑞特。

    “我不聽你的命令。”他簡短地說,把嘴裏的嚼煙挪了一下位置。

    “你照他說的去辦,”玫蘭妮嚴肅地說,“趕快去。隻要是瑞特船長說的,你件件都要照辦。斯佳麗,拿著燈。”

    斯佳麗走上前去,把那盞燈接過來,兩隻手拿著,免得掉下來。阿希禮的眼睛又閉上了。他赤裸著的胸膛緩慢地隆起,很快又下陷,鮮紅的血從玫蘭妮那小小的、激動得發狂的手指中滲了出來。她模模糊糊地聽見阿爾奇一瘸一拐地從房間穿過,走到瑞特的麵前,接著聽見瑞特急促地低聲說著話。她的心思都在阿希禮身上,所以隻聽見瑞特壓低了聲音說話的開頭部分:野騎我的馬去……拴在外麵……拚命地騎。”

    阿爾奇嘟嘟囔囔地在問著什麽,斯佳麗聽瑞特回答道:野老沙利文的莊園。你會找到塞在那個煙囪裏的長袍。全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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