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意思。她們會怎麽樣呢?她們都嫁不出去了。聽我說,蘭妮,小夥子們都巳戰死沙場,整個南方成千上萬的姑娘到死都隻能做老處女了。”

    “而且永遠不會有孩子了,”玫蘭妮添了一句,對她來說這是最重要的事情。

    對坐在車廂後的蘇埃倫來說這個想法顯然並不陌生,因為她一下子哭了起來。自從聖誕節以後,她就再沒得到過弗蘭克·肯尼迪的消息。她不知道這是因為郵政不通呢,還是心上人把感情當兒戲,把她給忘了。也許他在停戰前的最後幾天裏被打死了!後一種命運比她被遺忘要好得多,因為至少毀於戰火的愛情是悲壯感人的,卡麗恩和印第亞·韋爾克斯頭上就有這樣的光環,而一個遭遺棄的未婚妻就無此榮耀。

    “哦,看在上帝的分上,別哭了!”斯佳麗說。

    “哦,說得倒輕巧,”蘇埃倫抽抽搭搭地說道,“你結過婚,有了一個孩子,人人都知道你曾有人要過。可我呢?你也真夠卑鄙的,竟當麵說我是老處女,可這能怨我嗎?你這人實在太可恨了!”

    “閉嘴!你明知道我非常討厭整天哭哭啼啼的人。你也很清楚地知道,你那位薑黃色連鬢胡子的家夥並沒死,他會回來娶你的。因為他就那麽蠢。換了我,我寧可做一輩子老處女也不嫁給他。”

    有一會兒車廂後部鴉雀無聲,卡麗恩心不在焉地輕輕拍著蘇埃倫安慰她,而她自己的思緒卻遠遠地縈繞在三年前布倫特·塔爾頓陪她騎馬走的林間小道上。她的眼睛放出興奮的光彩。

    “唉,”玫蘭妮淒然說道,“少了那些棒小夥子,南方不知會像個什麽樣?要是他們還活著,南方又會是個什麽樣?他們的勇敢精神、堅強毅力以及聰明才智對我們還是有用的。斯佳麗,我們有兒子的都應當把孩子撫養長大,好讓他們頂替那些死去的男人,成為和他們一樣勇敢的人。”

    “再也不會有他們那樣的男人了,”卡麗恩輕聲地說,“沒人能取代他們。”

    在回家途中餘下的路程,她們誰也沒再開口。

    不久的一天,凱瑟琳·卡爾弗特在日落時分來到了塔拉莊園。騾子一瘸一拐,兩耳招風,配著一副女式側鞍,斯佳麗從沒見過這麽可憐的畜牲,而凱瑟琳本人也跟她的坐騎差不多。她身穿褪了色的花格布連衣裙,這式樣從前隻有女傭人才穿,遮陽軟帽用一根細繩係在下巴頦下。她一直騎到門廳前,但並沒從騾子上下來,正欣賞落日的斯佳麗和玫蘭妮迎著她走下台階。凱瑟琳的臉色和斯佳麗去她家那天凱德的臉色一樣蒼白,不僅蒼白,而且還顯得既緊張又脆弱,仿佛一開口這張臉就會裂成碎片似的。不過她的腰挺得筆直,跟她們點頭打招呼時腦袋也昂得高高的。

    斯佳麗突然想起,韋爾克斯家大宴賓客那天,她曾和凱瑟琳一起悄悄議論瑞特·巴特勒。那天,凱瑟琳穿著青色蟬翼紗衣,腰帶上插著芬芳的玫瑰,黑絲絨便鞋穿在她纖細的腳上。此時直挺挺坐在騾子上的這個凱瑟琳·卡爾弗特,哪兒還有當年那個少女的半點影子?

    “我就不下來了,謝謝,”她說,“我隻是來告訴你們一聲,我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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