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大夫!”她喊道,“你一定得去。玫蘭妮要生孩子了。”

    大夫望著她,似乎並沒聽懂這句話的意思。一名用飯盒當枕頭躺在斯佳麗腳邊地上的傷兵,聽了她的話,仰麵咧嘴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這件事兒包在他們身上。”他風趣地說。

    斯佳麗甚至看都沒往腳下看一眼,隻是搖著大夫的臂膀。

    “我說的是玫蘭妮!她就要生了!大夫!你一定得去。她一”現在不是講究什麽體麵和得體的時候,然而,周圍有好幾百陌生的耳朵都在聽,這話她實在說不出口。

    “她疼得越來越厲害了。我求求你了,大夫!”

    “生孩子?哦,該死的!”大夫大聲詛咒道。惱怒和憤恨使他的臉頓時變了形,這火並非衝著斯佳麗或某一個人而發的,他是衝著居然會有這等事情的整個世界而發的。“你難道瘋了?這兒有幾百名傷員,他們都快死了。我不能為了一個可惱的小孩而撇下他們不管。你去找個女人給幫幫忙就行。可以讓我妻子去。”

    斯佳麗正想告訴他為什麽米德太太去不了,但是話到了嘴邊又停住了。米德大夫可能還不知道自己的兒子負了傷!斯佳麗心想他如果知道了,是否還會待在這兒呢?這時,仿佛有一個無言的聲音在對她說院是的,即使菲爾隻剩一口氣了,米德大夫也仍將堅守崗位,為許多人救死扶傷,而不是單單為一個人。

    “不,大夫,你一定得去。要知道,你說過她會難產一”難道真是她一斯佳麗一站在這裏一這個到處是呻吟聲、熱得像蒸籠的地獄裏一用最大的聲音說著如此粗俗、失禮的話?“你要是不去,她會死的!”

    米德大夫粗暴地甩開斯佳麗抓著他胳膊的手,像沒聽清或不明白她說的話似的,說:

    “死?對,這裏所有這些人一他們都會死的!沒有繃帶,沒有藥膏,沒有奎寧,沒有哥羅仿。啊,上帝啊,要是有嗎啡就好了!哪怕有一點點嗎啡給傷勢最重的人止痛也是好的!哪怕有那麽一點點哥羅仿也是好的。那些天殺的北方佬!那些天殺的北方佬!”

    “應該把他們都打人地獄,大夫!”地上那個人說,隻見他的一口白牙在胡子中一閃。

    斯佳麗全身開始發抖,眼睛裏閃現出驚恐的淚花。大夫不會跟她去了。玫蘭妮會死的。“我不是曾經希望她死嗎!”大夫不會去了。

    “看在上帝的分上,大夫!求你了!”

    米德大夫咬了咬嘴唇,顴骨頓時隆了起來,於是他臉上又恢複了原先的平靜。

    “孩子,我爭取去。我不能向你保證。但我會爭取去的。等我們給這些人做了必要的處理之後。北方佬就要來了,部隊要從城裏撤出去。我不知道他們會怎麽安置傷員。火車根本不通。去梅肯的鐵路線在北方佬手中……但我會爭取去的。你先回去吧。別在這兒妨礙我。給產婦接生沒什麽大不了的。隻要把嬰兒的臍帶結紮好……”

    這時,一名衛生兵碰了下他的胳膊,他立即扭過頭去開始連珠炮似的發布命令,同時忽而指一下這個傷員,忽而又指一下那個傷員。斯佳麗腳邊那人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她。斯佳麗隻好轉身走開了,因為大夫巳經把她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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