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聽他發酒瘋,韋爾克斯太太!你還該謝謝我呢。要不然你見了他保管就認不得了,不讓他吃閉門羹才怪呢,”亞力克說,“我們這也是對他表示感謝,多虧他會說話,我們才沒被糾察隊給抓去坐班房。隻要你一聲令下,我們馬上就替你把他的小胡子也一起剃掉。”

    “哦,別!別!多謝你們的好意!”玫蘭妮一把抓住阿希禮,慌忙說。她嚇壞了,因為那兩個小黑炭是什麽心狠手辣的事都幹得出來的。“我看這樣就夠好看的了。”

    “真是夫妻情深啊。”方丹兄弟倆煞有介事地相互一點頭,一唱一和地說。

    後來阿希禮冒著瑟瑟寒風,用佩蒂姑媽的馬車把這幾位老朋友送到了車站。他一走,玫蘭妮便拉住了斯佳麗的胳膊。

    “你看他身上的軍裝嚇人不?一會兒我把請人做的那件上裝送給他,你說他想得到嗎?哎呀,可惜料子不夠,不能給他把褲子也一起做了!”

    一提起送件上裝給阿希禮的事,斯佳麗就被觸到了痛處,因為她心裏巴不得玫蘭妮別送,要是能由自己來送這件聖誕禮物,該有多好啊。做軍裝的灰色毛料現在是比紅寶石還珍貴,阿希禮身上穿的也隻是普通的土布。眼下連白胡桃色的土布也不是很多了,許多士兵就拿繳獲到的北方佬軍裝用胡桃殼做染料染成深褐色穿在身上。不過玫蘭妮卻交了少有的好運,她弄到了一塊灰色的呢料,夠做一件上裝的一盡管得做得稍短點兒,可到底勉強夠了。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她在醫院護理了一名查爾斯頓的傷兵,後來這個傷兵死了,她就剪下了死者的一綹頭發,連同他口袋裏留下的一點東西,給他的母親寄了去,還附帶著捎去了一封信,講了他臨終前的情形。隻不過是好言勸慰,不提他死時的痛苦。從此那傷兵的母親就跟她通起信來,對方知道玫蘭妮的丈夫也在前線,就把這塊灰色的衣料連同一套銅鈕扣一塊兒給她寄來了,這是她特地買的,本打算給兒子用。料子極好,又厚實又暖和,還隱隱有層光澤,不用說,一定是穿越封鎖線偷運進來的,價格也一定不菲。現在料子巳經交給裁縫去做了,玫蘭妮一再催促他,務必要在聖誕節早上前交貨。有了上裝卻沒有褲子,斯佳麗真想能送他一條相配的軍褲,然而在今天的亞特蘭大,就是踏破鐵鞋也別想找到這樣的料子。

    她給阿希禮的聖誕禮物也巳經備下了,但玫蘭妮送他的灰呢上裝那麽體麵,她的禮物就相形見絀,顯得微不足道了。那是一隻法蘭絨的小小針線盒,裏麵有瑞特從拿騷給她帶來的一包珍貴的大大小小一應俱全的縫衣針,有她自己的三塊麻紗手絹,那也是瑞特特地給她帶來的,還有兩個線團、一把小剪刀。可是照她的想法,她倒很希望能送些更貼身的東西,最好是妻子常送給丈夫的那種東西,比方說襯衫、手套、帽子之類。啊,對了,一定要送一頂帽子。阿希禮頭上那頂小小的平頂軍便帽簡直難看死了。斯佳麗一直不喜歡這種帽子。雖說石牆將軍傑克遜總是放著軟邊呢帽不戴而寧願戴這種帽子,可他愛戴又怎麽呢?那也不見得就能使這種帽子顯得氣派。可惜亞特蘭大現在也隻有極粗劣的羊毛帽子買,比這種小家子氣的軍便帽更不堪人目。

    想到帽子,她又想起了瑞特窯巴特勒。他的帽子可真多,夏天有闊邊的巴拿馬草帽,在正式的社交場合有大禮帽,打獵有獵帽,軟邊呢帽更是各色齊備棕黃的,黑呢的,藍呢的,一應俱全。他要這麽多帽子有什麽用?一可她心愛的阿希禮戴著那種帽子,在雨中馳騁,帽後雨水淋淋,往領子裏直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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