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她總這樣叫苦,“他的眼睛隻要朝我一看,我一我就怕得要死,我怕對他下了逐客令後,他什麽都會幹得出來。他的名聲實在太壞了。照你們看他會不會打我一或者一或者一唉,要是查爾斯在就好了!斯佳麗,你跟他說說一好好兒跟他說說,讓他別再上這兒來了。對了!我看一定是你在背後慫恿他,如今弄得滿城的人都在說閑話,這事要是讓你母親知道了,真不知要怎麽說我呢?蘭妮,你對他也千萬不能再這麽殷勤了。隻要你對他冷淡、疏遠,他就會明白了。哎,蘭妮,要麽我來給亨利寫個條子,請他去跟巴特勒船長說說好不好?”

    “我看不必了,”玫蘭妮說,“我也不想對他不客氣。我總覺得,在巴特勒船長這件事上,大家那樣的做法簡直是發瘋。我看他決不會像米德大夫和梅裏韋瑟太太說的那樣混賬。他是不會隻顧囤積糧食,眼看著人們挨餓的。還有,他還給了我一百塊錢去捐給孤兒呢。我相信他跟我們大家一樣忠誠、愛國,隻是他為人高傲,不屑為自己辯解罷了。你也知道,男人一發火是非常頑固的。”

    發火也罷,不發火也罷,佩蒂姑媽根本就不了解男人,所以她隻好搖搖肥厚的小手,表示沒什麽好辦法。斯佳麗呢,她早就看透了:玫蘭妮待人隻看優點的老毛病巳是不可救藥了。玫蘭妮是個傻瓜,可這事誰也沒有辦法。

    斯佳麗心裏明白瑞特實際上並不愛國,愛不愛國她其實也不是很在乎,盡管這話她是到死也不會承認的。在她的心中,最重要的還是他從拿騷給她帶來的那些小禮物,作為上等社會的女人她盡可以接受這些無傷大雅的小玩意兒。現在市麵上物價這麽高,要是不許他上門,這些縫衣針、發夾、糖果之類的東西叫她上哪兒弄去?不過,最好還是把責任都推到佩蒂姑媽身上,她畢竟是一家之長,在旁人看來她應該負監護的責任,應該有判定是非的能力。斯佳麗知道滿城的人都在背後議論瑞特到她們家的事,並且她一定也在被議論之列。不過她也知道在亞特蘭大人的眼裏玫蘭妮·韋爾克斯是不會有錯的,隻要有玫蘭妮在前麵擋著,瑞特上門來也未必是什麽有失體統的事。

    不過,如果瑞特能放棄他那套異端邪說,日子可能會好過些吧。她跟他一起在桃樹街上走,大家也不至於公然對他不理不睞,她也不至於跟著窘迫不堪了。

    她責備他說院“即使你心裏有這種想法,又何必說出來呢?你隻管在心裏想就是了,隻要把嘴閉得緊緊的,也就沒那麽些麻煩事了。”

    “你就是這樣想辦法的,是不是,你這個綠眼珠的偽君子?斯佳麗呀,斯佳麗!我本來以為你做事還是很勇敢的。我總以為愛爾蘭人心直口快,說話都要搶著說。你跟我說實話,有時候你不是也憋得難受,心裏的話直想衝口而出嗎?”

    “嗯一這倒是有的,”斯佳麗不好意思地承認道,“聽到人家一天到晚談我們所謂正義的事業,我有時候實在覺得膩味透了。可是,唉!瑞特·巴特勒呀,如果我真要直接說出來,那就再也沒人跟我說話了,那些小夥子也就不會再來找我跳舞了!”

    “啊,對,舞伴倒是千萬不能少的。好吧,我佩服你沉得住氣,我可沒有你那樣的能耐。我也不會搞假,給自己披上一件英雄加愛國的外衣,盡管要披一件其實也很容易。糊塗的愛國者還少嗎,他們為幹這偷越封鎖線的營生把全部家當都拚上了,等仗打完了管保他們都變成叫化子。他們也不稀罕多我一個,為國報效的功勞簿上用不著我去添上一份光彩,叫化子的隊伍也用不著再增加我一個。他們頭上要戴個光環就讓他們戴去吧。他們不配戴光環還有誰配呢一我這可是肺腑之言啊一再說,用不了一兩年,他們除了頭上的光環,恐怕也就隻剩下光棍一條了。”

    “我說你這人真是太刁蠻了,故意危言聳聽,你明明知道英國和法國馬上就要來幫我們打仗了,而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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