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這一切的時候，顧奚宴一直看著司珣的眼睛。

果然，司珣再不如之前那樣平靜，他漆黑的眸子裏，湧入了驚濤駭浪。

打蛇打七寸，看來他的做法，成功的戳到了司珣的軟肋。

像司珣這麽驕傲的男人，就應該從他的驕傲上擊垮他！

“現在，你懂了吧！”顧奚宴勾唇，他的眼裏有嘲諷的光，“司珣，你終其一生，也再不可能走近驚鴻，因為你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屆時，她的生命可能延長百歲甚至幾百歲，然你，卻隻是一抔黃土了！或許，你能等驚鴻，甚至一直等下去，但那又如何呢？你的等待，隻會是虛空一場夢！”

言盡於此，顧奚宴也不再繼續說了。

他看著司珣的表情就知道，他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

剛才他的話，深深刺痛了這個男人的驕傲和自尊！

顧奚宴輕笑了一聲，腳尖一點，直接在原地消失無蹤！

司珣看著明明沒有人出手，卻突然關閉的窗戶，抿了抿唇。

他的掌心徐徐握緊，半晌卻又生出一種無力感慢慢鬆開……

他知道，這個自稱墨驚鴻父親的男人，今天來的目的，就是讓他放棄墨驚鴻，他也知道，他說的話，是故意刺痛他，但他更清楚，顧奚宴沒有誇大，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被刺痛，才會難受！

“該死！”良久，司珣猛地伸出拳頭，打碎了麵前的玻璃！

碎裂的玻璃渣刺入他的手背，血順留而下，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似的，那雙眼睛裏，有的隻是痛苦、迷茫，和不知前路為何！

他找不到方向！

因為顧奚宴展現出的預料，已經超過了他的認知！

這樣的力量，他如何才能靠近？

誰，能給他指一條路？

……

司珣不知道的，在他站在床邊茫然無措的時候，顧奚宴其實並沒有離開，他站在遠處的黑暗裏，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黑暗裏，將司珣的表情清楚收納於眼底的顧奚宴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

其實他很欣賞司珣。

他欣賞他的脾氣，欣賞他的驕傲，欣賞他對墨驚鴻的專情。

但……

一切也隻能就此為止。

他是父親，他在以前的十五年裏沒有給自己的孩子指路，但是在將來，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走上一條足夠好的道路。

哪怕，如此驕傲的司珣，會因此一蹶不振，哪怕華夏會失去一個天才軍官，他也在所不惜。

遺憾隻是在顧奚宴眼裏存留了短短一瞬，很快就被果決所代替了，他徐徐轉過身，慢慢走入更深的黑暗裏，步伐決絕，一如他此行前來的決心。

如果不出意外，接下來，司珣和墨驚鴻的未來隻有兩個結果。

一，是司珣看到了他們之間的差距果斷放棄。

二，是司珣從此萎靡下去，當墨驚鴻再次回來的時候，已經發現，他以前喜歡的司珣，已經不在了。

無論是哪個結果，他，都很喜聞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