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晟坐在燈光大亮的書房裏麵, 對著燭火細細的研究著他所得到的秦煜所帶領的襄北軍的情況。

    周圍的環境都十分的安靜, 隻能聽到他翻過紙張的輕微的沙沙聲, 還有燭火爆開的劈啪聲。

    就在這寂靜無比的時刻, 齊晟卻仿佛聽到了一段熟悉的音律, 就如同他已經逝去的愛妻在他耳邊細細私語, 又像是她在對他如怨如訴的哀戚喟歎。

    齊晟的手頓時一抖, 心下就如同是被狂風吹亂的湖麵一樣,再也平靜不下來了。

    早年他少年意氣,豪情萬丈, 總想要爭得能夠名傳千古的功勳。

    和青梅竹馬的意中人成婚之後,第二天,不顧意中人的哀切挽留, 連片刻的溫存都沒有留下, 他就接了聖旨出征。

    三年之後,他終於得到了他滿意的功名, 但是同時他也接到了他幾年不見的新婚妻子病重的消息。雖然他馬不停蹄的趕回了汴京, 但是卻連她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他這時候才發現, 再多的功勳都比不上自己意中人在他記憶中留下的一撇一笑, 但是一切都已經挽回不了了。齊晟心灰意冷, 在金鑾殿上直接就遞交回了兵權, 然後就辭去了剛剛得到的征北大將軍的職位,直接隱居去了。

    如果不是以前救過他一命的景淳太後求上門來,他也不會再次披甲上陣。

    這時候再次聽到亡妻在生前最喜歡為他彈奏的古箏曲子, 就像是一隻無形的手再次剝開了曾經血淋淋的傷口, 讓他感到痛徹心扉,感到無法抑製的憤怒。

    究竟是誰,是誰竟敢彈奏這首曲子?!

    齊晟霍的站了起來,心浮氣躁的走出房門,尋著那渺渺的曲音傳來的方向,一步一步,麵色陰沉的走了過去。

    ******

    黎洛睜著眼睛躺在統帥帳篷裏麵的塌上,聽著外麵傳來的越發如泣如訴的曲音,感覺自己心髒和耳膜都在隨著曲調的哀轉柔腸而上上下下的起起伏伏,簡直就是想要吐血的節奏。

    一首好好的鳳求凰能夠彈奏成這個樣子,他也是給彈奏這首曲子的李瑞安給跪了。

    都已經這樣來來回回的彈奏了三四個晚上了,黎洛覺得自己的睡夢中都開始要環繞起這首曲子的立體循環音響了,簡直就是十分可怕。

    要是再不能把已經激怒的齊晟給逼出來,他覺得自己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突然夢遊,奮發而起,一板磚把罪魁禍首李瑞安給拍暈了。

    “怎麽了,牧澄,睡不著嗎?”躺在黎洛身旁的秦煜開口問道。

    “沒事,就是感覺有些吵。”黎洛一邊說一邊卻在心裏吐槽,何止是吵,簡直就是音波殺器。不過他也明白現在這個是對付齊晟的唯一的對策,因此也沒有表現出什麽抱怨的情緒。

    隻有將齊晟忍無可忍的激出來,才能夠將這場持久戰給盡早的結束掉。

    “再忍忍,很快就不用再聽了。”秦煜伸出兩隻手蓋住黎洛的耳朵,然後輕聲問道,“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黎洛在秦煜的手敷上他的臉的時候,頓時就感到一陣莫名的酥麻感,緊接著心底就升起了一股尷尬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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