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守走在明惠帝左側,幫著擋人,明惠帝一手牽著崇哥兒,一邊暗暗留意後麵。石橋不知搭建了多少年,橋麵早已坑坑窪窪,即便有明惠帝在前麵開路,陸筠與楚盈走得都有些踉蹌。走到拱橋中間,旁邊站在護欄前賞景的一家人賞夠了要走,其中丈夫懷裏抱著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孩子手裏攥著一串糖葫蘆。陸筠隻顧看路,沒有發現,忽然就見前麵明惠帝鬆開弟弟,大手朝她伸了過來。

    陸筠愣住了,跟著就被明惠帝用力拽到了前麵,“小心。”

    耳邊是男人低沉穩重的聲音,陸筠下意識回頭,看到一個男娃正在舔糖葫蘆,並沒有什麽危險。陸筠茫然地轉向明惠帝,明惠帝笑著鬆開她手臂,對那個孩子道:“竹簽鋒利,你舉高點,小心紮到別人。”

    那孩子眨眨眼睛,忽然扭頭,繼續吃自己的,男娃的父親見他們穿的都是綢緞料子,不敢招惹,抱著孩子匆匆走了。

    陸筠這時才知自己差點被竹簽紮到,忙低頭對明惠帝道謝:“謝謝七爺。”

    “小事,阿筠小心些。”明惠帝低低地道。

    阿筠……

    他竟然喊她閨名?

    陸筠震驚地抬起頭,明惠帝眼波似水,短短與她對視一眼,重新牽起崇哥兒在前帶路。兩側路人來來往往,陸筠本能地跟在男人後麵,腦海裏卻全是明惠帝的那聲“阿筠”,與他那雙仿佛……溫柔多情的眼睛。

    看著男人握著弟弟的大手,陸筠忽然一陣心亂。

    縱使兩人早就認識了,可她都嫁過一次了,他是侄女的長輩,不是她的長輩,直接喊她閨名不太合適吧?還有他明明走在前麵,怎麽會那麽及時地發現她有危險?莫非,他一直在留意她?

    為什麽要留意?

    陸筠心有點慌,有個猜測,但那怎麽可能?

    腳下橋麵凹進去,陸筠晃悠了一下,她再不敢胡思亂想,一心走路。

    下了橋,路上行人疏散開來,總算沒那麽擠了。

    一行人順順利利地來到了宋氏燈樓,徐承銳、陸錦玉夫妻已經到了,神色輕鬆地出來迎客,未料房門打開,第一眼撞見的竟然是常服打扮的明惠帝。陸錦玉看他麵生,徐承銳卻是大吃一驚,想也不想就要跪下。

    “免了,我隻是聽說今晚這邊有熱鬧,臨時出來看看,你們該怎麽賞就怎麽賞,別因為我敗了興致。”明惠帝平易近人地道,言罷牽著崇哥兒跨進雅間,留廖守、楚行解釋。

    徐承銳時常麵聖,震驚過後很快平靜了下來,陸錦玉得知那是當今皇上,緊張地連話都不敢說了。陸明玉笑她膽小,見雅間裏擺了屏風,她主人般引女眷們去那邊坐,男女分別賞燈。

    熱鬧在窗外。

    今年宋氏燈樓的燈戲又有了新花樣,不是猜燈謎也不是射箭贏花燈,而是在燈樓前的河水中搭了一個類似“金”字的燈架,一共六層,最底下一層掛著十二生肖狀的彩紙花燈,每盞價值二十文。第二層掛了九盞五十文的花燈,第三層掛著的七盞花燈分別價值一錢。第三層有五盞銅燈,單賣一盞二兩,第二層擺著三個玉製的燭台,各值十兩,最頂尖的……是一個金光燦燦的金製蓮花燭台!

    彩頭都擺出來了,跟著兩個燈鋪夥計一人抱著一個抽簽竹筒走了出來,宣布燈戲規矩。拿到相同數字竹簽的兩人站到比武台上,猜拳論輸贏,贏的人可以從銅盆裏抽題刁難對方,對方做到了,燈是他的,否則就歸出題人。

    底下三層任何人都可以參加,上麵三層想要參加,分別需交一兩、二兩、五兩的銀子。最後金製蓮花燭台那輪添加了新規定,即答題人失敗了,抽題人要同樣完成挑戰,否則兩人皆輸,換其他人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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