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奇道:“既然是天下名琴,怎麽會苦難深重呢?應該是被所有人視為至寶才是啊。”

    謝玄搖了搖頭:“天妒英才,蔡邕後來在漢末死於奸黨之手,而他的女兒蔡文姬,更是知名天下的女才子,盛名在當時比我大姐還要重,全天下的世家公子,都以能與她對詩一首,聽她撫琴一曲為人生之最大幸事。”

    劉裕笑了起來:“我能想象到,畢竟是妙音的母親,她的才名,傳遍天下,就連我這個幾乎不識字的京口農夫,都心向往之,更不用說公子哥兒們了。”

    謝玄的眼神變得憂傷起來,歎了口氣:“寄奴,你可知道,後來這位名滿天下的蔡文姬,在漢末三國之亂的時候,國破家亡,居然被南下的匈奴人擄掠了去,變賣為奴,在匈奴二十餘年,做牛做馬,過盡了非人的生活!”

    劉裕圓睜雙眼,不可思議地搖著頭:“不可能,這怎麽可能!大漢如此強盛,怎麽會讓匈奴人南下搶了這樣的絕世佳人,搶了這焦尾琴?”

    謝玄歎了口氣:“董卓亂國,諸侯並起,天下戰亂不休,即使是蔡文姬這樣的絕世佳人,也失去了保護,匈奴騎兵趁火打劫,南下長安,偌大的漢朝都城,居然已經沒有一兵一卒來保護,所以蔡文姬和成千上萬的士人,都被匈奴人當成奴隸擄到了北方的草原,而這焦尾琴,也就此沒入胡虜之手,即使是蔡文姬以後回歸中原,也未能帶回,即使是她臨死之時,都在歎息自己沒有保護好這部琴,讓它遺失在了塞外蠻夷手中,甚至不知琴在何處。”

    劉裕咬了咬牙:“恥辱,這是國家的恥辱,是我漢人的恥辱!作為漢家軍人,不能保護自己的女人,不能保護上天賜予我們漢人的寶琴,那還活著做什麽!”

    謝玄點了點頭:“直到百年之後,胡虜再次南下,這焦尾琴才重現於世,鄴城的一個匈奴小貴族,擁有此琴,當年我謝家趁著冉閔自立,北方大亂的機會,北伐中原,直到鄴城,不僅取回了傳國玉璽,也得到了這部焦尾琴,大晉天子從此不再是白板天子,而我謝家,也終於擁有了這部天下名琴。”

    劉裕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太好了,這真的是太好了,老天有眼啊。”

    謝玄抬起了頭,看向了劉裕:“小裕,自古有雲,禮樂征伐自天子出,這部琴,那些我們的先輩們窮畢生心血所作的音樂篇章,就跟我們這個民族延續千年的曆史一樣,早已經融進了我們的靈魂和血液之中。這就是我們漢人的衣冠正溯,值得用性命去守護!這也是當年永嘉之亂,神州陸沉,我們的先輩曆經千辛萬苦,舉族南下的原因,就是因為頭可斷,血可流,我華夏千年傳承不可丟!”

    謝玄的眼中淚光閃閃,語氣卻是無比地堅定:“這一戰,我們不僅僅是為了家鄉,親人而戰,也是為了保全我們漢家幾千年來的傳統和文明,今天,在這裏,我謝玄會彈奏上古的音律,在這八公山上為你們助威祈福,若是上天無眼,讓我軍戰敗,我會在這裏與此琴同焚,再不會教它沒入胡虜虎狼之手!”

    劉裕的眼中淚光閃閃:“寄奴但有一息在,不教胡馬渡山川!”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