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循搖了搖頭:“沒有,匈奴畢竟是蠻夷之邦,一時避難可以,但長久居住是不可能的,後來我盧氏後人從匈奴重新歸漢,到了東漢末年的時候,經學大師,同時也是著名的大將,平定黃巾軍的大英雄盧植,就是我範陽盧氏的得姓始祖。”

    劉裕點了點頭:“盧植我聽說過,大大的有名,想不到居然是你家的祖先。不過他不是在幽州範陽嗎?你怎麽又會來京口?”

    盧循微微一笑:“你劉裕的先人也不是世居江南吧,不也是從北方遷了過來?永嘉之亂,各路軍閥與胡人紛紛自立,西朝(西晉)滅亡,當時身居尚書之職的我五世祖盧公諱誌,舍身捍衛晉朝末帝,最後在勤王的路上,被胡人軍隊俘獲,連同幾個兒子,一起英勇就義,也算是以一腔熱血,捍衛社稷了。”

    說到這裏,盧循的眼圈紅紅的,神色肅穆,語氣也變得憂傷起來,就連一直當故事和笑話聽的劉裕,也不免黯然,想起那神州陸沉,蠻夷橫行的悲慘曆史,不免咬牙切齒,雙拳緊握。

    盧循緩了緩自己的情緒,繼續說道:“隻有誌公的長子,盧公諱諶,也是我的曾祖父,活了下來,他成功地逃過了胡人的追殺,投奔了當時在北方唯一還在堅持抵抗的晉國大將劉琨,成為他的左膀右臂。”

    劉裕猛地一拍手:“男兒當為劉琨,祖逖,國難當頭,奮起保家衛國。你說到這裏我知道了,劉琨最後失敗前還寫了首詩,詩名就叫贈盧別駕,裏麵有何意百煉鋼,竟成繞指柔,這是大英雄在走投無路,即將就義之前寫的絕命詩,連我這個粗通文墨的人,讀起來都會感同身受,淚濕衣衫。”

    盧循歎了口氣:“那盧別駕,就是先祖盧公諱諶,我盧氏為保大晉,可謂嘔心瀝血,幾代人都為之死節,但終於敵不過這天下大勢,大晉南渡後,無力北伐,留在北方的大族世家,望王師年複一年,終於隻剩一聲歎息,為了保全北方的漢人,不得不違心地在胡人朝廷裏做些事,畢竟,這樣多少還能幫助一些在北方的漢人。”

    劉裕不屑地勾了勾嘴角:“說的好聽,還不是給胡人當奴才。真要有誌氣,就應該跟王家謝家這樣,舉族南下,扶晉於危難之中。”

    盧循搖了搖頭:“劉寄奴,不要站著說話不腰疼,王家謝家那是在胡人占領北方前就逃過江了,連抵抗都沒有,當然跑的容易,可我盧家當年可是北上去投奔了劉琨,劉琨失敗後,整個北方盡入石趙帝國之手,我家先人就是想回來都不可能。隻能在石趙政權裏先虛與委蛇,等到石趙帝國滅亡時,我盧家後人馬上就趁亂來到了南方,這還不夠忠心嗎?”

    劉裕歎了口氣:“那後來呢,為什麽你們盧家沒象王,謝家這樣得到高官厚爵呢?”

    盧循的眼中閃過一絲怨毒之色:“這件事問晉朝皇帝去,問問他是如何對待不遠萬裏,冒死來投的北方士人!”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