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慶元緩緩地轉過身子,輕聲細語地說道:“我昨兒回去看我娘,藏了一年,也終於藏了那麽點私房錢,給了她買了米,買了油,買了肉,擔心被我婆娘撞見,我早早起來做了早飯就回去了。到村裏頭的時候天擦亮。路過黃氏家時,她家院子的門開著,恰巧我看到了那床新被子。”

    劉慶元也不知道他什麽說這些,他隻知道他似乎好久好久都沒好好跟人說過話了。他沒臉回去見他老娘,這裏頭又哪有人能跟他說上一句話。

    因為快三十才成親,娶的是定安村因潑辣出名的候卯桃,這注定形成了眼前這種情況。

    候卯桃不僅為人凶悍潑辣,還因為有個蠻不講理的哥哥,也曾問過一門親事,但是因為候卯桃撞見那男的跟同村的一個姑娘說了幾句話,當下就帶著哥哥去把人家門牙給打掉了。

    這門親事被退了之後,候卯桃在這城裏鄉下的就出了名了。

    一直到二十二才嫁給了家境貧寒又大齡的劉慶元。

    劉慶元雖然年紀稍微大了一些,但是人長的也算五官周正,在村裏頭倒是數一數二的好看。

    所以在侯家實在找不著女婿的情況下,就看上了一窮二白的劉慶元。

    劉家因為白撿了一個媳婦,所以當著寶一樣看待,這才鑄成了候卯桃如今的性子,是越發的變本加厲。

    候卯桃的哥哥侯茂山去世後,候卯桃就想著回家照顧侄子,主要也是厭棄了劉家那貧寒的日子,回了娘家後,就便再也沒回樓崖村。

    候卯桃的父母,想著兒子沒了,女兒定不能外嫁了,便軟的硬的把劉慶元留在了侯家。

    變相上門的劉慶元因為本身家境就差,到侯家來成了牛馬,每日的洗衣做飯,照顧孩子,還得下地幹活,一整天除了閉著眼睛睡覺那幾分鍾空閑,他就沒喘口氣的機會。

    時不時的還被候卯桃用棍子抽,開水燙,這身衣衫若是破了,定是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新傷舊痕了。

    官嵐九聽到這不見那劉慶元開腔了,抬頭看去,他竟然是肩膀一抽一抽地哭了起來。一個年過三十的男人,這到底是活成了什麽樣子才會在一個不熟悉的人麵前這樣壓製地哭著。

    誰的生活都不容易,官嵐九隻覺得那一刻心被蜇了一下。

    她怕劉慶元尷尬,便也沒朝他走過去,而是說道:“慶元叔,你也別急,我這次過來也不是來找你麻煩的,而是來跟你商量解決問題的。”

    劉慶元揩了一把眼角的淚,繼續哽咽道:“我娘親含辛茹苦地把我養了這麽大,我不孝敬她不說了,竟然連一床暖和的被子都沒本事買給她,當我看著她遮的那床杯子已經破出好幾個窟窿時,我就覺得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你死了除了更不孝之外,還能做什麽?你現在雖然沒跟張大娘在一起,但是至少她知道活著,你好好地活著,她心裏頭至少還有點寄托。”

    劉慶元不說話,吸了吸鼻子,整理了一下情緒,整個人也緩過來了:“村長,我跟你說這麽多,並不是想逃避什麽,偷了就偷了,我認,不過能不能求你去跟隔壁嫂子說,這床被子就當做我借她的,來年我一定攢了銀子給她還一床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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